佟翎的汗当即就落了下来。
他以为心中那个“旧友”已经年迈,不曾想脑子还是很清晰的,他还如中年时的威慑力,那个说一不二的君王,那个自己发誓要效忠一生的君王。
他一言,山河动。
“臣惶恐。”佟翎战战巍巍的说。
“为何是老七?”那张龙榻上的人,沉声地问。
佟翎知道,他该是洞悉一切了,自己这点小心思仍旧是避不开陛下。
他不过是先料定了陛下的心思,顺着自己预测的那个心思,搅在京都这个大染缸里。
“臣之粗见,陛下该是与臣一样的。”佟翎的头挨着地上,“否则陛下,陛下为何要章王去北胡?”
陛下沉默。
自己与络珂的事情,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佟翎就是其中一个。
耶罗缂可能不知道自己,可他却太知道耶罗缂。他料定此行耶罗缂必定会与宗旸母子相认。
北胡宗室一直闹着他们的女帝没有子嗣,于皇位更替来说北胡与大同,都是一样的。
耶罗缂不是没有子嗣,她的子嗣就是自己的七子,宗旸。
为宗旸铺路去北胡,一方面缓解北胡困局,一方面也让宗旸知道,自己并非卑贱之人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帝王。
只是那孩子与自己离心,回来也也不曾来问过一字半语的。他倒希望自己的七儿子能来质问自己,问自己与他母亲的事情。
耳畔又响起了佟翎的声音。
“那孩子隐忍长大,陛下为了那孩子活下去,更是不去关注他。让臣为女儿选婿,也定是选他的。”
话音刚落,从龙榻上囫囵的扔下几个靠垫,砸在地上,砸在佟翎的身上。
“闭嘴,闭嘴!”陛下喝声。
大殿里却始终无人进来,陛下像一个孩子一样发着脾气。或许是因为被佟翎说中了心思,大同帝羞怒。
他是君王,亦是父亲,那一年耶罗缂诞下宗旸,怎么都不肯与自己再见一面。
北胡变动眼瞧着就要波及大同边境,当时北胡君主耶罗洛,根本不是做君主的材料。
他知道,那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耶罗缂她不合适在大同了。
北胡女子信奉一夫一妻,可自己这个所谓的皇帝,当时实力微弱,得靠着崂山王,得哄着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林贵妃,还有皇后这些代表这各方势力的女人,自己也要哄着。
这是耶罗缂无法接受的,她活的痛苦。
她应该回到北胡,安定哪里的民生,畅畅快快的活着。
回忆肆意,便是如今想到也足让人气郁。
殿上只能听到陛下沉沉的喘息声。
佟翎心疼他,为了大同安宁他是将自己一生都熬干了。当年他多喜欢络珂那姑娘啊,当年得罪不了崂山王,得罪不了跟着他起事的兄弟。
络珂生了孩子没多久就死了。
谁能想得到,那丫头居然是北胡皇族,过了没几年就在北胡登基了。
知道内情的,都猜测当年定是的陛下将她送走的。
“陛下,佟翎求您,求您息怒。”佟翎哀求,“佟翎虽老了,却还是以大同为尊,陛下为尊。不过是可怜可怜佟翎,就这一个女儿未嫁。”
“那日七皇子来求娶,妗妗知道了说原来自梅园见过宗旸一面后,便心之向往。臣当真是想如了妗妗的心意。”
龙榻上的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塌边,一身明黄的里衣外是沧桑的面庞,他明明是盼望着宗旸也能去争一争的,可是如今他真的争了,身为君父的自己心里又空落落的。
佟翎心疼女儿是真,说以大同为尊也是真,与宗旸结党也是真。
佟翎八百个心眼,都时时警觉,便是睡着,也有一半的眼睛都睁着,盯着,看着。
“南湖陈达的折子,是你出的主意,让他送出去的?”
听到陛下问那个折子,佟翎的眼泪当即就止住了,此事只有自己与宗旸知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佟翎将身子压的更低了,坦言道,“章王殿下势弱,只怕那折子还
第一百五十章 以大同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