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善恶之分
大和会所的那个小八喇子又一次为三木续了茶,然后回到榻榻米的座席,盘腿而坐,举起身前茶几上的小茶盅,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用手掌抹了抹嘴,意犹未尽地说:“好茶好茶,回味无穷,呵呵!”
三木仿佛受了他的感染,作为礼貌,呼应对方,也不由自主地拿起小巧而精致的茶盅,放在嘴边,呷了一口茶,含在嘴中,像模像样地品味起来.稍顷,终于将这口茶咽了下去,脖子上的喉结也随之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看得出,上海日本大和会果真是东进序曲中名不虚传的角色.让来沪日人宾至如归.会所的名声在本土四岛鹊起,如雷贯耳.在下慕名而来,耳闻与亲眼所见不差分毫,表里一致,名至实归,钦佩钦佩.”三木双手抱拳,上下摇晃,表示感谢.
雇员见双方气氛渐见融洽,于是直话直说.道:“阁下此番远道而来,不是单纯来上海白相相的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用朋友的口气调侃道:“入乡随俗,咱们来点轻松的吧,”接着他一翻刚才公司白领人模人样,变得“贼脱兮兮”(沪语不正经)地说:“现在是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的时代,表面上人五人六,暗地里胡作非为,老百姓说天下乌鸦一片黑.一句话点穿世间真相呵.”他又道:“你我都是天皇的子民,无官一身轻,彼此彼此.平时上峰看得紧,没有机会与同事说些掏心掏肺的话,只能跟着拍子唱东进序曲.现在时局日趋吃紧,岛内以举国之势向东亚精进,你我老百姓说穿了还不是跟着大潮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吧,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在时势大潮袭来之时,人们只能顺势而为,才能保全自已.待大潮过去后,再来反思.历史的规律就是如此,人们也习惯于这种改朝换代的方式了.侬讲对伐?”
三木听了对方这番自白,不禁心里起了嘀咕,心道:真是年代不绕人呵,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旋律,不承认是不行的.在那么多芸芸众生中,居然还有诸君皆醉我独醒的谦谦君子,说明世事远不如世人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其背后的水深着呢!
你看这厮年纪轻轻,洋装革履,头发黑得像用黑漆抹过,一副洋场少年的模样,讲起话来却有玩世不恭的深度.某种意义上这厮还真令我肃然起敬呢!所以勿要狗眼看人低呵.
三木随即改换角色,用一种近乎谦虚谨慎的态度试探对方说:“依阁下之见,吾辈如何闯世界?或者说得江湖些,如何混日子呢?”.
&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么,”小八喇子不经意间在遣字造句中夹杂上海闲话的代表音:“侬”,似乎在证明,阿拉也是沪人了.勿要管啥人先来后到,无论是留辫子的中国人还是戴铜盆帽的中国人,说广东话,江北话,宁波话,苏州话,山东话,乃至东北老乡,甚至于高头大马满身是毛绿眼睛的洋人,大家到上海都是来淘生活,按此间的**:来者都是客.大家“脚碰脚”.
小喇子虽嘴上没毛,满嘴放炮,但他讲的勿是一艾呒末道理.上海得天时地利之福,放眼世界,像上海“迪种加”码头,天气勿冷勿热,背靠大中华腹地,地处人间天堂苏杭之间,集全国人流物流的热气,板着手指全世界也是凤毛麟角.上海勿红起来,世界才要昏倒呢!
三木经过上次旅顺误船事件的折腾,他的城府有所加深,他已是上过一次贼船的人了,差一艾艾就被上帝收走了.回想这段经历,他心有余悸,直呼朝化弄人,命运看勿懂.他相信自已的小命掌握在老天爷手里.要不自已误入黑道,要不自已祖上阴差阳错离开大陆流落外岛后,重新白手起家,为建立日出之国立下丰功伟绩,被天皇誉为祖宗,他们的阴德大大地仳护他们的后代子子孙孙.要没有先祖罩着,自已早就奔走在六道上了,不知在人道或其他什么道上轮回多少次了.
宇宙万物人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你要么不信,要么不知道个中缘由,其中奥妙,混混耗耗的过一辈子.
世间如此之大,真没有仁人志士对自已的“来历”作一番探究:
我究竟是谁?
来自何方?
人在独处时,抑或会听见一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我究竟是听理性的?还是听从灵魂的呼唤?”
诸如此类的问题肯
第八十四章 善恶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