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微明,曹文焕早早起床,这一夜睡得十分不踏实,心中翻来覆去的总是出现张献忠的那张黄脸,这人在历史上被称为“黄虎”,又读过几年的书,可是从昨天的短暂接触来看,一点也不像是个杀人如麻的大寇,据一些史料记载,明清鼎革之际,他曾经在四川建立大西王朝,还把四川的百姓像骡马一样扫荡一空,几乎没剩下几个活人。
林大人似乎也没睡好觉,早上起来眼圈微黑,撞见曹文焕,林铭球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道:“本抚按昨晚看了半夜的书,实在是睡意全无啊。”
曹文焕知道林铭球在历史上颇有耿直的名声,急忙一躬身子,随声附和道:“大人为国为民,劳苦功高,末将佩服,只是这般焦虑,容易损害身体,还请大人珍重。”
“哎呀,曹副将,招抚张献忠,关系重大,稍有不慎,就是天大的祸事,本抚按如坐针砧,如履溥冰啊……”
说到这里,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几声炮响,林铭球侧耳倾听,随手向炮声的方向一指,道:“你听,十万流贼,聚集在这里,一日不能遣散归乡,朝廷就一日不得安宁,可是这个张献忠,实在是有些不敢让人相信啊!”
言罢,又仰天长叹道:“但愿此次进入襄阳,面见熊大人之后,张献忠真能冼心革面,止戈攘兵,那也就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了。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阮之钿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了过来,此公头发散乱,白色左祍内衣还没扣紧,就在胡乱的穿着绿色官袍,更有趣的是,他居然只穿了一只官靴,另一只用两根手指拈着,边跑边道:“大人,大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炮声……”
“阮大人,炮声在远方,这可能只是张献忠在指挥贼军晨练,大人太过紧张了……”曹文焕微笑道。
“哦!”阮之钿恍然大悟,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背过身子,慢悠悠的穿起了衣服。
林铭球干咳一声,背起双手,仰头向天道:“曹副将,你这话可说错了,张献忠已经跪地接旨,那颗脑袋叩在地上的时候起,他就是朝廷的钦命副总兵了,从此,你再也不能说他是贼了。”
辰时二刻,阮之钿的官衙之外,响起一阵激烈的马蹄声,曹文焕跟随林铭球、阮之钿,还有大批文武官员迎了出去。只见为首的果然是昨日见过的贼首张献忠,他穿着一身明朝的将军衣甲,系着大红披风,倒有几个威武的样子。
在他旁边,依次跟着孙可望和李定国,这两位脸色阴沉,眉眼不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见到林铭球,张献忠等人翻身下马,俯身要拜,林铭球急忙双手一扶,笑道:“张将军不必多礼,以后你我都是朝廷之人,只要想着精忠报国就好。”
张献忠哈哈一笑道:“谢大人。”随后又冲着林铭球身后的官员频频抱拳,各位官员也都抱拳祝贺。曹文焕看到张献忠的眼光扫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似乎是顿了一顿,随后就像没事人儿似的过去了。
这点细微的变化,再次令曹文焕心头一震,他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莫非是即将捕杀这个明末的流贼巨寇,心情太过紧张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曹文焕暗暗告诫自己:“自古成大事者,都是处变不惊,心如止水,尤其这种时候,更是不能露出半分破绽出来,哪管行迹败露,也要打肿脸来充胖子,能过一时是一时。”
众人寒喧几句,这就准备上路了。
林铭球照例钻进轿子,前面有“肃静”“回避”等大牌子开路,曹文焕部下的数百兵丁则在两边护卫,张献忠等十几人则在后面尾随。谷城县令阮之钿带领谷县的县丞、主溥、典史等官,送出五里。
看到张献忠只带领十几个随从,曹文焕暗暗吁了一口气,张献忠在历史上是个出了名的狡诈多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虽然旁边有孙可望和李定国这两员骁将护从,但是一会儿伏兵四起,加上自己从旁边策应,诛杀这十几个流寇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这件事一定不能操之过急,第一要保护好林铭球,这位大人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一会儿将有一场改变历史命运的大事发生。第二则是打好掩护。曹文焕曾经向左良玉建议,伏兵一定要装扮成流贼的样子,带兵的人最好是刘国能,这样更加保险。一会打起仗来,只要
第一百一十二章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