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水溶提起水清即将参选一事,想博北静太妃心软消气,谁知太妃反气道:“你既知大选在即,便该操心如何约束她这毛躁性子,反倒再三的纵容她,你说叫我如何放心让她进去那明争暗斗之地?”
水溶道:“是儿子的不是,倒没有考虑周全,母亲看在姑姑的面儿上,就饶了清儿这一遭吧,况且还有个林姑娘在那儿陪着跪着呢。”
太妃道:“我原看这林丫头娴静知礼,不知原来也是这般爱玩闹的,正该趁机叫她也收收心。她虽不是咱们家的人,我替她祖母管管她也使得。况且也是她自己要跪着,可见她自己心里也有愧。
说起来,你也是个该罚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想着如何瞒我。论理,你是做兄长的,该比她们两个稳重,她们不知轻重,你也不知轻重不成?在家如此放纵,朝堂之上多少性命攸关的事情都压在你身上,你也这般恣情随性不成?我问你,昨儿骑马出了事儿,为何还不好好呆着,还要跑到外头去闲逛,失了大家子的风范不说,还要给我打架闹事。
幸而不过是碰上个无赖纨绔,要是遇上个认得全人的,你叫清儿如何收场?如今你不好好反省,倒还敢来劝。再劝连你一起跪着去。”
水溶听见这话说得如此重,不好辩驳,也只好退下。
黛玉原以为水溶走下来也要一起跪下,谁知他竟一转身走了。
也不知跪了多久,黛玉只觉地上凉得透骨,把膝盖跪得没了知觉,浑身酸疼,更兼又渴又饿,又不好叫人去拿吃食,只好暗自忍耐,盼着太妃早些消气。
又过一会儿,忽见水溶又回来了,一只手里托着个水晶玻璃荷叶样子的大茶盘,里面垒得满满的各色细点,另一只手拎了壶茶水,指间夹了两个茶杯。
水溶朝门口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老嬷嬷细听了听里面动静,朝水溶点点头。水溶轻轻走过来,并不发出声响。
先把两个粉青的汝窑青瓷茶杯递与水清,倒了茶给她两个喝,水清递给黛玉一杯,自己大剌剌灌了一杯,又要。黛玉拿袖子掩了,慢慢喝了一杯。
这里水清开始往嘴里塞糕点,见黛玉喝完了茶,便让她。黛玉悄悄摆摆手。水清皱着眉摇摇头,又指指茶盘,意思是不垫垫饥怎么熬得住。黛玉便笑着也拈了一块梅花样的菱粉糕,慢慢咬了一口。
水清方点头赞许,只见她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一个鸡油卷,嘴里满满的一嘴。她哥哥还要喂她,水清忙急急咽下嘴里的,喝一口水,就着水溶手里咬了一口山药枣泥糕。
黛玉看他们熟门熟路的样子,料想定是常常如此对付母亲罚跪一事,怪不得水溶也不一道下跪求饶,原来是去干这营生去了。又想到太妃关着门,也不知是故意不要人来劝,还是为的方便他们兄妹作弊。
因这样想着,又想起水清有水溶这个哥哥的好处,对她这样万般宠溺,又这样靠得住,碰上啥事儿皆不必悬心,自有他顶着操心着。这样想着,又一眼瞥见水溶看着他妹妹笑,面上眼里尽是温情,看着比往常多了一分亲切之感。
水清尝了一口山药枣泥糕,直点头赞好,又示意她哥哥拿给黛玉尝尝。北静王也是个做得出的,果真拿起一块要往黛玉嘴里送去,黛玉不由红了脸,自然不肯张口去吃,只接在手里,低下头去弯起嘴角笑了。
水溶自然也是一笑,看着她羞红了脸不由有些得意。偏生黛玉抬起头他还未看够,两下里眼光一撞,黛玉越性朝他朗然一笑。这笑里有几分友好,几分信任,几分感激,甚至还有几分亲密和依赖,皆是这几日所经所历所感所想,黛玉也不知水溶能明白几分。
水溶并不是不解风月的稚子,相反向他投以青眼的女子多了去了,自然看得懂这一笑并不是女子对心仪男子的那一种笑法,虽如此,心里仍旧是欢喜的,并无沮丧之意,便也朝黛玉粲然一笑。
他这一笑里,有些豁然开朗,有些拿得起放得下,有些恋慕,有些包容,也有些宠溺。黛玉不惯见到如此笑容,仿佛六月天里的太阳一般耀目,直照到她有些阴凉的心里去,因此不觉一怔,心里莫名有些欢喜,低头反思回味。
这里水清看着他两个神情,只在那里笑而不语,也忘了吃忘了喝。
谁知西宁王妃带了一队丫头婆子来了,看见水溶水
卅九回无言而笑喜悦才生有意之语风波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