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平静中的肃杀
因先父朱能在北京有故宅,年前朱勇从南京调任时,便谢绝了御赐宅第,直接搬到了此地。朱棣体恤朱能当初的功绩,便将左右隔壁的大片土地赐给了朱勇,于是成国公府竟是占了半条胡同,就连胡同的名字也改成了东平,恰是因袭昔日朱能死后追封东平王的封号。
尽管曾经奉旨留守南京,也掌管过南京的中军都督府,但成国公朱勇骨子里却没有其父朱能那般的武将气质。他生得赭面虬须异常雄健,平日却是手不释卷,那书房中搜罗了官刻私刻各种书籍。如今恰逢顺天府大比之年,他家中甚至还住着几位远房亲戚,预备一直在这里等明年会试。三十出头的他不太习惯一日往中军都督府,一日往京营视事的忙碌日子,每每一到中午便回府小憩,旁人虽说非议这位元勋子的散漫,可当面都不敢说什么。
这天他照例是回家小憩,起身之后正由丫头侍奉洗脸,忽有人报说是张赳求见。朱张两家乃是世家通好,他在南京时的产业几乎都是交给张倬帮办,因此这会儿几乎想都不想便吩咐请人进来。等到张赳进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旋即才颔首微微一笑。
“贤侄乡试高中,我还吩咐人送礼去贺,只你前次来谢的时候,我恰好不在家。要我说,撇开学识不提,你却是不如你那三哥讲人情,这一次没见到人就可下次再来,难道还要我下帖子请你?我和你爹当初交情也算不错,可你除了逢年过节,平日几乎连人影子都不见。你家大嫂三嫂也常常过来坐坐,唯独却不见你媳妇!”
张赳原本是揣着满肚子心事过来,这会儿正紧张,听朱勇张口就是这么一番话,他登时觉得极其尴尬,要道歉也不是,要解释更不是。他是如今张家的长房长孙,可比起列位勋贵的二房和备受任用的三房,他父亲刚刚脱罪回来又丁忧出缺在家,他自己也不怎么起眼,于是哪里好意思往四处亲友家凑,就是逢年过节随兄长们到亲友家,他也都是略坐坐就走。
“世叔……”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和你这个晚辈开开玩笑而已,以后记得常常来也就是了!”朱勇见张赳那脸上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不禁笑了起来,“坐吧,看你今儿个单身过来,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尽管直言,无须七拐八绕的。”
朱勇既然这么说,张赳也就索性不踌躇了,直截了当地说起了军报大捷。朱勇刚刚也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了此事,因是大捷,高兴了一阵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这会儿听张赳提到了其中几点要紧地方,他就皱起了眉头,一时没注意到身旁弓身上茶的丫头,霍地站起身来。他忽然这么一站,那丫头一个措手不及,丹漆小茶盘上的白瓷茶盅顿时跌了个粉碎。
“啊……老爷恕罪,奴婢该死!”
那丫头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跪了下来。朱勇正心烦的当口,又被这咣当一声吓了一跳。看到地上尽是茶叶渣子和碎裂的瓷片,他就恼怒地训斥了一声蠢婢,遂不再理会她的连连告罪,径直对张赳说:“这里既是被污了,赳哥儿且和我到花厅去!”
年少丧父特见任用,朱勇虽说勇武不足,心思却还算缜密,这一路上和张赳说了几句,他便渐渐觉察到了那大捷背后的文章,于是渐渐有些后背发凉。眼看就要到地头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青衣小厮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单膝跪下禀报道:“老爷,外头刚刚有一封信送过来。瑞管家因见信笺上盖着已故老太爷的私章,生怕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所以让小的送过来。”
朱勇接过那封信,也没在意旁边就是张赳,信手拆了开来,展开一看,他一下子就僵住了,继而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站在那儿沉吟良久,他方才抬起头来,摆摆手打发了那个青衣小厮,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世叔……”
“也罢,你不是外人,看看这个。”
刚刚看见朱勇表情不对,张赳就隐隐约约有些猜测,这会儿展开信笺一看,他几乎惊咦出声。好在他今儿个已经很是听了一些从前不敢想象的事情,这时候很快就回过神来。信上寥寥数语,但内容却极为惊人——上头竟是说皇帝孤军在外,太子却欲在此时调动京营和在京诸卫,请朱勇明察决断!
徐徐走进花厅,朱勇这时候一点都没了最初
第六百四十二章 平静中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