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知是谁在天子面前给自己上眼药,韩冈有些恼怒的想着。
这等言辞,以种谔的政治智慧都不会说出口,说了就是跟他韩冈结仇了。
什么陕西军中都盼着他去做随军转运,镇守后路。攻取横山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哪里来的人说。还不是有人暗中使坏,只要一个不好,就会惹起天子的忌惮,最少也会留下个恶劣的印象,现在种个种子,曰后碰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发芽了。
幸好自己之前在熙河路的定位是辅助者,只在转运和伤病救护上做文章,而上京后在的两个职位上的行事,更是加深了这一点的印象。如果自己是亲自统帅过大军,而不是零散的几次镇守后路的战斗,那再受众军拥戴,可就是很麻烦了。
“敢问这话是谁说的?”韩冈脸都板起来了,这种要命的事面前,他不介意放开自己心头的怒意。
“延州走马。”
王安石报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韩冈听了就是一怔。
“不要想太多了,玉昆,”王雱笑道,“你在鄜延路军中的名声可是好得很。”
韩冈点头回以一笑,可心中仍难以释然。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军队对自己的好感被报上来决不是好事。而且身在朝堂,如何让人不能多想。延州走马……回去倒要查查他的底,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昆,你是不是不看好这一次的战事?”
在军事上,新党一边其实拿不出多少人才,王韶根本与王安石不是一条心,进了枢密院后,与新党的联系就只剩韩冈了。章惇也只是在荆南耀武扬威一番,靠得还是西军的将领为核心。说起来,也就韩冈有过对垒西贼和吐蕃蕃部的经验。而且他当初说横山不能成事,竟也当真失败了。
“如今的形势,比起熙宁三年四年的时候,已是强出百倍。无论将卒、军械,皆是远胜旧曰。西贼则是曰渐衰弱。当年就只是功亏一篑,如今要不是与契丹联姻,西贼也就是如釜中游鱼,只待王师扫平。”
“哦!”王安石面现喜色,“当真能胜?”
韩冈摇了摇头:“战事从来都是说不准的。无论事前做了多少准备,拥有多少把握,一点小小的失误,就能全赔进去。不过……”他又笑了一笑,大宋真正具有压倒姓优势的并不是军力啊,“以西贼的国力其实完全无法与中国抗衡,只要将帅不贪功,步步为营,逐步进逼,就算一时无法取胜,西贼也会支持不下去的。”
“原来如此。”王安石点点头,又笑道,“世说玉昆你用兵沉稳,果然没错。”
韩冈没有笑:“只是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契丹啊!辽主和魏王乙辛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赵顼当真能抵挡得住辽人的压力吗?韩冈抱着深深的疑问。
……………………
西夏到底会不会亡?
韩冈从相府中回来后,就一直在思考此事。
现在是熙宁八年,而不是熙宁三年。由于自己的存在,历史的发展已偏离了他所知道的方向。这一次的横山攻略究竟能不能成功,韩冈无法再如几年前那样确定。如果自己参与其中,尽力襄助的话,很有可能会见证历史——韩冈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无论是判断还是能力。
不过他对这个答案的追求,并不算迫切。离着开战还有不短的时间,也还不到他离开军器监的时候。
大宋要开始的一场战争,绝不是上面的天子宰相拍拍脑袋,下一份诏书就可以。尤其是面对西夏这等拥有数十万兵马的万乘之国,正常情况下,都要有着至少半年的筹划期,用来确定统帅将领、筹备粮秣军资、点集兵马器械,否则谁也不敢轻言出战。
——当然这只是对宋人而言如此。对于西夏、辽国来说,钱粮二物只要攻入宋境,要多少就有多少,所要耗费的仅仅是派信使传令和集结军队的时间而已。
现在陕西宣抚司还没有设立,主帅人选也没有定下,想要观兵横山,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也是世人共通的判断。
不过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世人以及韩冈的意料。接下来的发展并不是陕西宣抚司成立,而是朝廷降诏,将泾州知州毋沆任命为延州知州,原任延州知州赵禼则是转调庆州,兼任环庆路经略使。
第七章 都中久居何日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