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薛向的话,让向皇后腾起一丝希望,但随即被章惇打破了。
“《春秋》有载,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知枢密院事冷冰冰的述说着。不论是故杀还是误杀,在孔子那里,都是一个弑字。
“这样啊……”
向皇后没了声息。纵使是没读过多少书的太上皇后,也知道弑这个字有多么沉重。圣人的文章,一字都难以更易,既然说误杀也是弑君、弑亲,那就是不可饶如的重罪。
宰辅们也寂寂无声。几个月前,他们才拥立上台的天子犯下了如此大错,也让他们进退两难。
弑父之罪,历数过往中国君王,隋炀帝算是比较有名的。
没名气的还有一些。南北朝的南宋刘劭、北魏拓跋嗣,五代梁朝的朱友珪,以及一些外国、番邦。
不过也就隋炀帝多坐了几年江山,其他几位事后都没有活过一年半载。
弑父之罪,天地不容。弑君之罪,同样难容于天地。
同时犯了两条滔天大罪,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赵煦虽然是无心之过,可是有圣人的如椽铁笔在前,任何理由和借口都难以帮他洗脱。
只是赵煦才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他吩咐宫人密封帐幕,纯属一片赤子之心,真要归罪于他,也极难说得过去。
这跟已经成年的许止不同。许止进药害死了其父,还会有人怀疑其中有什么情弊,一个六岁的孩子,又哪里会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就是怀疑,也会怀疑到向皇后的身上。
各自的头脑中都是一团浆糊,如果这是一件发生在普通人家的案子,都不是那么容易能析断明白,何况还是发生在天子身上?
春秋决狱说君子原心,不当以罪诛,可不代表无过。弑亲之人,到底有没有资格再继承家业,谁能判得让人心服口服?
现在将这件事放在赵煦身上,就是他这个皇帝,到底还能不能做下去的问题。
就是向皇后也很清楚现在的局面有多么的糟糕,“众位卿家,现在该如何是好?”
叹了一声,韩冈出班,脱下官帽,拜倒于地:“天子有过。臣忝为帝师,教导无方,实难辞其咎。”
自确认了赵顼的死因后,王安石头脑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皇帝却死在了他的学生手中,本来就因赵顼之亡而伤心的时候,却又撞上了这桩人伦惨剧。
老年人最忌大喜大悲,今天的事,放在其他宰辅身上,只会让他们思前想后、考虑得失,只有王安石心痛如绞,反应也变得迟钝了。直到看到女婿出来请罪,这才稍稍清醒过来。同样是免冠伏地:“臣亦有罪。”
“宣徽!相公!”向皇后急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韩绛想着。
当年商鞅变法,太子犯法,商鞅不是找太子的麻烦,而是将太子的两位老师处置了,一个脸上刺了字,另一个则将脚剁了。
韩冈和王安石从赵煦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做了他的老师,如今小皇帝犯下了弑父之罪,他们怎么能
置身事外?
就算这是因孝心而起的意外,两人,包括还不在场的程颢,至少都得辞官去职才能抵得过。
不过韩绛作为首相也不能干看着,“介甫、玉昆,现在首要之务是该怎么对天下臣民说这件事,不是引罪请辞的时候。”
韩冈随即起身,又搀扶了王安石一把。
请罪是必要的表态,既然已经表明了,就没必要再跪着了。
整理好衣冠,韩冈对向皇后道:“殿下。这件事不可能保密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仅仅是赵顼病死,谁都不会认为哪里有问题。在中风后,而且是后遗症极为严重的情况下,能拖这么长时间,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
可是偏偏又有包括一名御医在内的三人与赵顼同时死亡,这就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造成太上皇和御医、宫人一起丧命?
会有人认为这是正常的病故吗?还是一个不幸的意外?
都不可能,外界的猜测只会往谋杀的方向偏过去。甚至有些有心人,还会故意将事情往那个
第48章 梦尽乾坤覆残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