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愚满身落魄,笑的和煦,一声燕家表妹叫的半点没有从前的轻浮之意,反有几份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流露出来,且他这惊喜真心实意的任谁都瞧得出来,倒叫云朝挑了挑眉,一时竟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若是从前的燕谨愚,云朝觉得大不了再打他一回,把他扔进运河里喝点儿水,再拖上来让他滚蛋也就是了。
可如今的程谨愚,眉眼之间倒有了几分清俊淡雅的样子,云朝奇怪于他的变化,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就听程谨愚继续道:“从前因我无知蠢顿,伤了婶婶和堂妹堂弟的心,亦开罪了表妹,如今想来,竟是无颜再见婶娘及弟弟妹妹和表妹们。只是我虽说如今虽然婶娘带着弟弟妹妹与程家分了宗,可我毕竟是叔父及婶娘一手养大的,从前我不知事还罢了,如今我总算懂了些事,养恩未报,心中终究不安,便想着清明去叔父坟前进把香,给仙去的叔父磕个头,再拜望一下婶娘,看看弟弟妹妹。”
程谨愚一边说,一边还羞愧的朝云朝几人拱了拱手,作了一辑,算作赔礼。
云朝虽然诧异于程谨愚的变化,也听出他这一翻话说的真心实意,不过程谨愚当年深受姑父姑母的养育之恩,在姑父死后,不但未能报答姑父姑母的恩情,照顾姑母,保护谨语表姐和谨言表弟,竟然还落井下石,意图争产,这一点,云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在她而言,错了就是错了,有些错误,不是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被原谅的。
何况一个连养育之恩都能忘记的人,信誉度太差,兴许他这一刻的忏悔是真的,但谁又能保证他下一刻也是真的呢
这世上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太多,尤其因为落魄而生出的忏悔,可信度太低。
云朝并不想让他再见到姑母。因为只看程谨愚现在这身打扮,也知道如何让姑母见了他,对姑母和表姐表弟,都将是个麻烦。
云朝收起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毕竟程谨愚说的真诚,云朝也不想嘲弄他,但拒绝还是要拒绝的,便道:“姑母一家与山阳程氏分宗,连姑父的坟茔都迁至古庄,虽你从前是姑父及姑母养大,但既分宗,情份已断,倒不劳程大公子为姑父的坟茔添那一捧土了。程大公子且回吧,程公子的好意,我回家后,定为程大公子代到。”
程谨愚也知道自己从前做了什么糊涂混帐事儿,见云朝拒绝,言词越发恳切道:“我并无他意,从前实在太过糊涂,如今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实在是无颜再见仙去的叔父还有婶娘并堂弟堂妹的,只是若不去叔父坟前磕个头,我又如何能安生燕家表妹且放心,我绝不会打搅婶娘和堂弟堂妹的清净,只叫我尽份心意,我也便知足了。”
云朝还要说话,倒是云北给云朝使了个眼色,低声劝云朝道:“琯儿,程家虽然分宗,可程大公子到底是表弟和语儿的血脉亲人,这事还是问一声语儿和表弟的意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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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说到底,这是程家人的事,见不见的,也该谨语和谨言自己拿主意,他们再亲,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好越殂代疱,替谨语姐弟拿主意。
云朝一想也是,便看向马车里的谨语和谨言两姐弟。她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小母鸡一般护着自己身边的人,却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哪怕她是出于善意,也不应该忘记当事人自己的意见和意志,否则,便是好心办坏事了。
还好云北哥心细。
谨言来燕家时才只有四岁,即便对程谨愚这个大堂兄有些印象,也不会深,而且他小小的心里,对整个程家都视为猛兽,是半分没有认同感的,他甚至不知道表姐表哥们停下横立于道路上,是为什么。还好奇的伸出头透过人墙,好奇的打量了程谨愚一眼,回头再瞧见姐姐脸上似乎有难过的样子,纳闷了一下,因车上还有其它人,也不好意思问,只乖巧的在姐姐边上重新坐下,依偎着姐姐,似乎他这样乖,姐姐心情会变好。
谨语的记忆里,大堂兄曾经是她惟一的兄弟。
她还小的时候,大堂兄也是很疼惜宠爱她的,象三个表哥宠云朝云畅她们一样宠她这个妹妹。哪怕是在族学里读书回来迟了,也不会忘记从街上给她买一份她喜欢的小吃点心回来。
哪怕是后来他成家搬出去后,因读书不成开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