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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太子仪仗车驾驶进长安宫。
晚宴设在面向太液池、临靠御花园的彤华殿,太液池畔,御花园里,一丈一灯,灯光冰光相映,有伶人在冰面上做冰嬉舞,乐声宛若风过松林,又如清泉流石。
往年一家一席,今天则分为东西殿男女两大席,星府和风府均无王室金牒的侧妃,因此列席的只有苗藿和桑柔,穆雪本当自己是个女护卫,在彤华殿外看伶人冰舞,却有宫女延请入席,既来之,则安之,穆雪看似很随意地挑了个靠殿门的位置,红蔷紫蔷也不在外吹冷风,站在穆雪身后。长安宫妃嫔众多,一时间软语娇声,衣香鬓影,莺莺燕燕。
也许是第一次见,继唐美人与穆雪碰酒后,不少妃嫔纷纷给穆雪敬酒,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头到脚的谄媚,檀曼莉气得几乎掀案,再也吃不下,甩帕子出了彤华殿。
穆雪心知这些女人心存不善,倒也来者不拒,大约饮了七八杯酒,正想借口头晕离席,见丘婵娟似是被一道新上的椒盐虾熏着,蹙眉欲呕,急急起身往殿外走,桑柔突然扶案而起,似乎不胜酒力,摇摇晃晃,便与急步而行的丘婵娟擦上了肩臂,桑柔的手肘碰上丘婵娟的上腹。
丘婵娟被碰得退两步,身子歪两歪,水鹂水莺一把扶住,丘婵娟忍不住,呕一声弯腰便吐,水莺一脚踩上脏物,脚下一滑,本能地伸手想抓,抓着桑柔的衣裙。水莺摔倒了,桑柔被拖得站不住,扶案的双手一用力,压得圆案一下子倾翻,压在就近的几个人身上,案上的杯盘碗碟稀里哗啦全往地上落,汤汤水水四溅。
穆雪身形一闪。裙摆不知被谁压住。一盘鱼正泼在衣裙上。
满殿狼藉,惊呼骇叫,主席的苏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倒不慌乱,先叫宫女去东殿男席回话,再吩咐宫女扶起众人,带去偏殿更衣。
宫里的妃嫔谢过苏夫人。各自回住处。宫女在前带路,不一刻。来到彤华殿西的偏殿,福礼请各位王子妃稍候,等尚衣局的宫女送衣服来。
桑柔难为情地向苗藿致歉,对穆雪很抱歉地一笑:“秦妃。不知可否与妇闲聊一二?”
穆雪眸光暗了暗,道:“桑妃见邀,不敢不从。”
丘婵娟和苗藿笑了笑。往北厢去。穆雪和桑柔在南厢。
“秦妃,是榆州人?”桑柔忽然出声问。
穆雪:“在榆州居住。”
桑柔笑了笑:“宝慧。宝慈,你们两个退下,我与秦妃说些体己话。”
宝慧宝慈福礼告退,红蔷紫蔷得到穆雪点头,也退到门外。
“秦妃之秦,是南秦国姓,秦妃之气度,不似小户出身,难不成秦妃是南秦皇室中人?”桑柔语调不紧不慢,问话却显咄咄逼人。
穆雪:“桑妃很会想。”
桑柔笑意浅浅:“我听说,南秦皇长子驻守边疆多年,有位十一公主,在榆州长住,一年前才返咸阳。”
穆雪眼光缩了缩:“皇长子和十一公主在榆州住,榆州人都知。”
皇长子受正元皇帝命,在北方军团任监军,十一公主自小与皇长子亲近,因此常到榆州,见到张寒之后,她就在榆州住下来,张寒到咸阳就职,她也回了咸阳,那点小心思,尽管她进退有宜,从不逾矩,还是落在了旁人眼里。
穆雪心中凛肃,桑柔竟有看她是十一公主的意思!
桑柔笑道:“寰王下旨,正月十六,秦妃和太子殿下大婚。十五大朝会,三殿下想在朝会后对父王说一说南秦十一公主。秦妃,你猜,父王会怎么办?”
穆雪神色淡淡,心中波澜顿起,十五朝会,**婚,听桑柔言外之意,朝会上寰王将留官员们参加婚礼,而在朝会后,寰王若是相信了新娘是南秦十一公主,不但取消朝野皆知的婚礼,还要抓住她杀了她示众,如此,夏侯云必为寰王摒弃,为朝野臣民鄙笑,成为一条再也翻不了身的死鱼。
穆雪瞬间有暴走的冲动,真想揪住寰王,问一问他吃了什么糊涂药,要为他不喜的儿子再娶太子妃,太子妃又不是金玉珠宝,可以随便给。
穆雪伸手拨了拨垂落的纱幔,桑柔把夏侯风的谋划露出来,有什么意图呢,嘴角弯了弯,穆雪道:“三殿下想说十一公
143 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