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紫禁城,养心殿。`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一队队太监宫女便打着灯笼忙碌起来,一向严格遵循祖训的道光皇帝也在这个时辰起身,洗漱用膳之后,按例,应是宣军机大臣觐见,听取军机大臣禀报当日的重要事情,但道光今日却一反常态,径直吩咐道:“宣林则徐觐见。”
乾清门外,九卿朝房,各部堂官,进京的地方督抚大臣都在此等候皇帝召见,听的太监宣召,林则徐在一众大臣羡慕的眼光中越众而出,跟着太监前往养心殿西暖阁,心里却很有些忐忑。
道光如此亟不可待的召见他,足见道光对禁烟之事的急切和重视,越是如此,他就觉的压力越大,身为禁烟严禁派的代表,拒绝前往广州禁烟,他不仅要失去道光的信任和圣眷,还要失去多年来在朝野积攒下来的清誉和名声。
稳步走进西暖阁,瞥了一眼盘膝端坐在炕上的道光,他随即跪下道:“臣林则徐恭请皇上圣安。”见礼起身后,他才走到炕前的白毡垫上跪下。
道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径直道:“林则徐,朕欲以你为钦差,前往广州主持禁烟大局,你意如何?”
林则徐一个头磕下去,沉声道:“臣自忖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恐有负圣命,不敢担此重任。”
道光着琦善赶在林则徐进京之前提前透露他的想法,就是让林则徐有充足的时间仔细考虑和权衡,不想林则徐深思熟虑的结果居然是拒绝前往广州,他不由的大感失望,沉吟良久,他才沉声道:“鸦片流毒于天下,则为害甚巨,法当从严。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
这句话是林则徐上疏的原句,他自然明白道光在这种情形下背诵他这句话的意思,当即叩道:“臣惶恐。”
道光暗叹了一声,沉声道:“你这是执意要推诿?”
“臣不敢。”林则徐说着抬起身来。道:“广州禁烟关乎天下禁烟之成败,臣不敢贸然前往。”
见的峰回路转,道光心里暗喜,道:“有何不敢,说。”
“臣惶恐。”林则徐叩道:“臣斗胆问一句。`皇上欲如何处置庄亲王?”
“哼。”道光哂笑道:“你这是在质疑朕禁烟的决心?”
当天,道光就下旨,将内务府郎中文亮、刑部员外郎杰亲、理藩院主事奎英等一批吸食鸦片官员的革职流放,稍后两日,又革去庄亲王奕奎、辅国公付喜、三等伯贵明的爵位,配边疆,宗室荣祥因藏匿鸦片烟具被交刑部和宗人府审办。
一时间京师里风声鹤唳,皇室宗亲,满汉官员,但凡是沾上鸦片的皆惶惶不可终日。吸食鸦片的士绅商贾亦是人人自危,朝野上下都预感到这一次朝廷禁烟是动真格的了,绝对不会象以往那般湿湿地皮就收手。
与此相对应的是,林则徐自进京之后,道光召见,圣眷之优渥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仍旧是西暖阁,道光与林则徐,君臣两人一坐一跪,默然半晌。道光才开口道:“少穆如今可还质疑朕禁烟的决心。”
“臣不敢。”林则徐说着抬起身道:“严禁鸦片,关乎朝廷安危,关乎百姓生计,臣即便肝脑涂地亦义无反顾。然广州禁烟,事关重大,还请皇上极力支持,臣不惧赴汤蹈火,不惧粉身碎骨,臣惧师出无功。惧有负圣恩,惧成为天下罪人!”
道光自然明白他说的极力支持指的是什么,略微沉吟,他才道:“少穆看看这份折子。”说着,他拿起一份折子递了过去。
林则徐接过折子一看,是两广总督邓廷桢和广东水师关天培联名上奏的,恳请增添扩建虎门炮台,并将虎门炮台所有大小火炮更换为西洋火炮,预计花费二百万两,他原本以为是道光诉苦,待看到后面注明,所有花费,无须朝廷划拨银子,皆由元奇银行捐输,并额外注明,系元奇大掌柜易知足主动捐输。
湖广与两广接壤,身为湖广总督的林则徐对元奇银行自然是早有耳闻,对于建言兴建铁路,行国债的易知足也不陌生,见的易知足主动捐输二百万用于增强虎门防务,他不由的暗自咋舌,元奇银行居然如此阔绰!
他瞬间明了道光的意思,朝廷没银子,去了广州,找元奇银行要银子,不过,他有些怀疑,天
第二三一章 破格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