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船队庞大,挤得北官河满满当当,速度就快不了,十月初五从山阳出发,十五日才进入运盐河,算是进入崇州境内了。
林梦得、胡致庸、胡致诚、李书义、陈雷等崇州属官佐吏,以李书堂、罗复等崇州士绅,浩浩荡荡数十人,到九华西北来迎接林缚一行班师回崇州。
海陵知府刘师度也要受淮东制置使的节制;林缚回崇州,他也不拿架子,亲自到九华来迎,打算一同到崇州,好跟林缚商议海陵府境内的军政事务。
其时正值秋粮收割季节,运盐河两岸皆是金灿灿的稻地,已有农人伏首田间,收割稻谷了。
率部北上守淮时,麦禾都没有抽穗,转眼间却要秋粮收割季节,时间流逝如白马过隙,不留神已经是半年过去了。
“香樟里今年的收成能增加多少?”林缚问香樟里的里正罗复。
“运盐河拓宽了,香樟里几条河流都在梅雨季之前清过淤,今夏,香樟里就没有遭过半点涝,十年罕见的大丰年,”罗复捋着霜白的大胡子,兴奋的说道,“去年已经能算小丰年了,不过今年的夏粮收成就比去年多收了两成,秋粮少说也能增收两成!”
“地方上农闲时,每年都要组织乡民修整沟渠,把选种、积肥的事情做好,这样的收成,年年会有!”林缚笑道,“为把运盐河拓宽,我是跟地方借了些谷粮。这些谷粮,我也没有藏到个人口袋里,都用在兴修水利上。如今大家都能有好收成,我也就心安了,三五年,也就把之前借的谷粮还给大家了……也就不用再给大家骂了!”
“那是我们这些愚夫蠢民不识大人的苦心……”罗复尴尬笑道。
去年林缚在崇州两次清查田地,凡侵占官田、将田产假寄僧院逃赋者,皆受到巨额的罚赋罚租。罗家损失上千亩地,罚赋罚租折粳米千石,当然将林缚恨之入骨。
还是在崇州童子案真相大白之后,罗复被掳的幼子归家,罗家才彻底释了怨恨,与其他受恩的人家,一同成为坚定支持林缚在崇州扎根的地方势力代表。
罗家还有三十顷良田,受运盐河及支流水系清淤拓宽之利,比正常年景要多收两成。加上春花,以粳米计,今年就多增收了近千石。
租占五成,两年就能将罚赋罚租给补了回来。
去年给没收充为官田的上千亩地,多是没经改良、易受涝的中下田,给佃户种,每年收租子也就五六百石粳米,只要以后能维持今年的年景,这部分损失也就抹平了。
如此看来,运盐河及支系河流清淤拓宽一事,真正是大利地方。
即使之前没有受惠于林缚,没有受惠于江东左军的大户,经过今年的大丰收,心里的怨恨差不多也能花解掉。
“以前的事,都不要提了,”林缚笑道,“增收增产是好事,不过该纳的钱粮,大家也不要偷、也不要漏啊……”
“这个是自然,哪能这么不识抬举?”罗复说道。
林缚笑了笑,拉着刘师度,与罗复等地方士绅谈了许多农事。
崇州夏秋粮赋依田定等,县是要增加田赋,最关键要做的,就是丈量田亩、严格定等,严禁以良充劣、偷逃粮税。
崇州夏秋粮赋的征额,去年在核查田亩之后,就有一个相对确定的概数,就是全年夏秋粮应征总额为三十二万石米粮。
今年全县增产,夏秋粮征收倒不会有多大的增加,直接受益的还是田主、农户。
当然了,兴修水利,能减少县里在救灾减赋上的投入,也算是间接增加了县里的收入。
崇州夏秋粮赋应征总额是明账,即使这部分收入,要算淮东军的额外粮饷,其明细也要报到海陵府,刘师度心里是清楚这本账的。
林缚到崇州才一年时间,将崇州的丁税及各种人头摊派免掉,崇州县一年的总收入还能增加两三成。这手治政的本事,刘师度也自叹不如。
要说夏秋粮正赋,崇州县能抵两个海陵县,不过海陵县还有丁税及种种摊派,总体收入不在崇州县之下。
这里面最大的区别就在:崇州县的收入与田亩数直接挂钩,拥有大量田地的田主及乡里大户承担的义务多,佃户与小户耕农受益大;海陵县的收入更多是跟丁口挂钩,田主及大户会将应承担义务转嫁到小户耕
第2章高筑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