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细雨之中,一名医生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张口罩蒙了大半脸面,只露了一双满是锐利的眼睛在外面。他低头看看掉在泥泞路面上,摔成一摊肉泥的人力车夫装扮的死者,用低沉的嗓音说道:“贪得无厌的支那人,既然有了二心,那就只有死,才能让秘密永远保守下去。”说的竟然是日本话。
“自西安事变后,支那国共两党已经结束纷争,达成了合作协议,这对皇军的全面对华作战,又增加了新的难度,我们的任务,更加艰巨,也更加紧迫了。皇军即日就将展开对华北、华中的战略进攻,松井阁下嘱我转告诸位,对敌后方的城市路线、军事设施、物资存放等情报要抓紧搜集,皇军攻城略地,亟需这些情报帮忙。”此时坠楼者身边已围了一圈医护人员及看热闹的,那名医生轻瞥一眼楼下,向着湿冷的空中吁了一口气。
医生身后站着两名身着西装、手拎公文包行商打扮的人,他们垂首侍立,恭敬地用日语应了声“是”。
“嗯,还有,樱子最近怎么样,她可是有段时间没来看我了。你们回去后,让她找时间过来看看我,说我想她啦。”医生说着,本是酷厉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脉脉柔情来。
第二日,文放出了院,随刘继云等来到湖南陆军干部学校。在穿过一排参天杨,迈过有岗哨值守的铁门,站在一个面积如足球场大小的大操坪边上,看着一排一排身穿土黄色军装、头戴大檐帽的士兵,顶着三月凛冽的寒风,喊着“拥护领袖、卫国戡乱”的口号,按照《步兵操典》上的动作,做着制式训练,文放心中这才大石落地,他真真切切的,是穿越到民国来了。
文放回到军校,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假,他虽然高烧已经退了,仍以“持续高烧、脑胀神迷”为由,请了四天假。万友民的舅舅是军校教育长,当天军校就特批了文放假期,让他回家好好休养。
“既然来到民国,又有一个军校生的身份,自己前途命运,很可能就要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为未雨绸缪计,找点时间,好好熟悉下自己所处环境,肯定不会错的。”文放这样想着,于是就有了装病请假的初衷。
在省城长沙,祥福斋在字画古董行当,规模绝对属于一般,也就前店后院的一个四合小院。只不过它的主人乃是前清举人文郁清,曾执教于城南书院,最是方正君子,广受尊敬,以此为声誉,是以客贾不断,生意也还过的去。
文放的居所在祥福斋院内小楼的二楼,楼上采光极好。文放走进房间,屋内一桌、一椅、一床,别无他物,收拾的倒也整洁。只墙面贴着十几张浓妆艳抹的电影明星画报,床头放着翻得稀烂的《白话金瓶梅》,更有一些《鸳鸯秘谱》、《风流绝畅图》、《风月机关》、《繁华丽锦》、《江南消夏》等春宫画,与屋内简洁颇为不合。
文放在前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接受东瀛岛国爱情动作片的熏陶洗礼,对这些春宫画自然不屑一顾。他也不知这些春宫画大多出自名家,有些更是秘本,价值不菲,连同墙上揭下的画报,全部丢在火盆里烧了。然后叫来祁掌柜,道:“祁爷,这几天我身体不适,在军校请了三天假,白天我会在省城里到处逛逛,散散心,你不用理我,晚饭时我自会回来,同时你安排一名伙计,白天专门去外面搜集近一个月来的各类报纸、书刊,放在我桌上,晚上回来我要看。”
祁掌柜见少爷揭了画报,烧了书籍,心中奇怪,这些东西可是少爷费了不少力气搜集来的。但作为下人,他自知本分,也不多问,听到文放吩咐,心中更是疑惑,口中却道:“少爷吩咐的,我今天就安排伙计去办,只是少爷大病初愈,每天早点回来才是,不要太过奔波劳累。”
文放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劳您费心。”他附身的这具身子,本就羸弱,看来也是需要好好锻炼锻炼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文放就从店里柜上拿了点钱,身穿棉袍,怀里揣几个油饼,胁下夹把油纸伞,晃晃悠悠出门去了。他的打算,就是用这几天时间,白天走街串巷,熟悉民国时期长沙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文放前世家住湖南邵阳,后来在常德读书,对长沙却不甚了解。长沙在1938年11月13日发生“文夕大火”,全城几为废墟,文放是知道这段历史的,趁着现在有时间,早些掌握城中交通要道,以备不时之需,晚上则
第03章女孩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