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少顷,父皇沉声道:“身为皇家儿女,殿前失仪,藐视宴席,该当何罪?”

    殿内又是一片死寂,我垂首立着,忖着要不要出席跪下来说一声“父皇赎罪”之类的辞令,父皇又喝了声,“你…你…”

    娘亲总是唤我小悬,三哥向来叫我七妹,贤贵妃一直称我悬儿,易南近来喊我阿悬,五姐素来对我直呼其名,近日才多了怪物的别称,其余人等,见了我,碍于情面,会高喊一声公主。

    唯独父皇,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不得不叫我时,只能说“你……你……”

    我想,是因为我这个公主没有封号的缘故,我的三位姐姐,皆有封号。

    譬如,四姐被封为柔仪公主,五姐为东阳公主,六姐为惠顺公主。我就比较特殊,从出生至今,一直未有封号,就连我的名字,亦是娘亲自个取的。

    少时不更事,问过娘亲为何单独我这一个公主没有封号,娘亲说,皇室规矩,排行最末的孩子,不论男女,皆不得有封号。再大些时,我便觉得娘亲的话不尽对,却又不敢冒昧问她,后来,五姐说,娘亲一介平民女子,出身卑贱,我又不讨父皇喜欢,所以,不配有皇家的封号,更不配父皇劳心费力给我取名字,我虽心伤,可想来五姐的话却又不无道理。

    一年多前,娘亲突然消失的一日,她拉着我手,说:“人,向来皆有命数,自自然然去了,总比时刻心有忐忑的好,临去时,这颗吊着的心,总算能舒口气。”说到此处,娘亲顿了下,哀哀看着我,摸着我脸颊道:“哎,想来是娘亲错了,命悬一线虚度多年,真不如来时即归去,平白累小悬来这世上遭一回罪,这点上,确确然然是娘亲错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娘亲素来闲时抄写佛经,当时我以为,娘亲定是又读了什么佛经句子而发的感慨,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宽慰娘亲说,我福大命大,不会轻易死去,更不会伤春悲秋相信什么劳什子的宿命劫数命数……

    娘亲笑摸我头,“惜命的好。”

    过了几日,娘亲突然离去,我细细想了想娘亲的话,更是惜命的紧,一直想,我多活一日,亦是替娘亲活上半日。


    自此,我知晓了我名字的出处,命悬一线。

    我思虑的空当,父皇又高喝了几句什么,前面几句,我浑浑噩噩没有听清,最后一句,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父皇怒言质问:“知道自己面有瑕疵,御殿之上,群臣之前,不加修饰贸然前来,是为何故?如此放荡,又是何罪?”

    我捏着拳头猛然抬头,看向高坐在上的一身明黄,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是因此缘由,被他赐死,也未尝不是件一举多得的好事。

    娘亲选择让我亲眼目睹她一点点死去,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我皆不想猜了,说不定,随娘亲去了地底下,再相见,娘亲会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前前后后,把所有事情向我娓娓道来。

    至于父皇,我留在这世上一日,怕是他心病就会多上一层,我这命,本来就是他给与的,由他结果了,也是理所应当。

    念及此,我看着父皇,寻着他的目光,说:“来之前,我是想修饰下这惹人嫌的疤痕来着,可是,画笔不是被父皇取走了吗?至于画笔方子,我脑子愚笨,尚未背得下来,不是也被父皇一同取走了吗?怎么?父皇近日忙碌,竟忘却了这件事吗?”

    大殿上下,死寂一片,瞬倾,父皇掷了个酒盏下来,杯盏金黄,尽管父皇用了十成的力道,却没有碎掉,向前滚了数丈远,滚过我的面前,直直跳下三层台阶。

    我想,日后,父皇再用饭,估摸着该用玉碗玉盏了,稍不称心,随手一摔,碗碟碎裂在地,就这气势,也能把人活活吓死。

    突然之间,扑腾一声,我瞥见易南抽身出席,直直跪在三层台阶之下,头首叩地,嘴里喊着“皇上息怒”。几乎同时,三哥也跪于殿前,恳请父皇息怒。

    我脑子稍稍清灵了些许,我这样,是否又要连累无辜?我立在席前,呼吸急促,有些茫茫然,是否出席跪下来,请父皇不要迁怒他人?还是无视众人,直接昂头向父皇要道死令?

    保和殿内,除了三哥与易南,再无他人跪出来替我求情。

    我忖了又忖,三哥是父皇器重的襄王,易南又是当今太师府的世子,就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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