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确认后,一人出声喊道:“船家!有人乘船!”
过了片刻,在舒缓的水声中,无边无涯的芦苇丛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嘞!稍等片刻,老朽马上过来!”
几人等了一会儿,一条船从茂密的芦苇丛里徐徐出来,一个戴着斗笠的苍老身影在船头,撑着一条竹竿,正费力地把船划向岸边。而船尾挂了一张油布,放了一个火炉,是船家做饭的地方。
船主头发苍白,身形佝偻,把船靠了岸,看着几人忙道:“快请上来,这么冷的天,湿了身子可不好!”
四人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进了乌篷船里面,顿时觉得好受很多。
一人看着老船翁奇怪问道:“怎么早间不见荡中有船过来?那些船家呢?”
船主佝偻着身子,朦胧的雨幕中,斗笠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他苍老的声音:“这个就不知道咯,老朽家离其他人远,家里又没其他人,而且年纪大了,过来得慢,哪里知道其他人。”
他撑着竹竿的手突然松开一只,捂着嘴咳嗽起来,身影更加佝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继续道:“可能接了客人已经走了吧。”
一人看着老船翁佝偻的身影叹道:“哎,生活不容易啊。”
老船翁苍老的声音应道:“谁说不是呢?”
几人还想说话,可是外面的雨大了起来。
雨“哗哗”地打在芦苇荡中大片的芦苇上,水面上响起“叮叮”的雨声,与船划破水面的声音。
几人坐在船篷中,雨击打在篷顶上,发出“油油”的声音。
芦苇荡烟雨朦胧,一片寂静。
风起,芦苇微斜。
船中几人感觉外面的声音一下大了起来。
风雨飘摇中,老船家稳稳地立在船头,一杆一杆划着船。
船行驶很平,外面的风雨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船在水面上悠悠地划过。
乌篷里的几人一辈子没有坐过这么平稳的舒适的船,原本因为等船的一点怨气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佩服。
船转过无数个纵|横交错的路口,已经到了芦苇荡深处。
在这里,只能听到雨击打芦苇的声音,水摇晃船身的声音,还有竹竿击水的声音。
老船翁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又借着转方向的时候,觑了一眼乌篷中拧着水的几人,放下竹竿,招呼道:“这么冷的天气,喝一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船尾的火炉不仅仅是船家自身用,有时候客人饿了,船家捞一条鱼起来,客人吃了饭,在船钱里另加一点饭钱就可以了——但一点水却不要钱。
几人谢过老船翁。
老船翁取了斗笠,佝偻着身子进了乌篷船。昏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船翁到了船尾,生火烧水,几人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火光中他的面目还是模糊不清,只能看见苍白的头发,与一双布满皱纹的手。
水烧好了,泡了茶给几人端上来。
即使老船翁送茶到几人身前,可还是无人看清他的面容。
他低着头,脸上模糊不清。
他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睛却盯在四双端着茶的手上,看着四双手把茶送进嘴里,他突然“噗通”一声坐了下来。
四人喝了热茶,看着突然摔倒的老船翁,连忙拉起他,问候道:“老丈没事吧?”喝了热茶,称呼明显变得尊敬不少。
即使刚刚拉起老船翁,靠得那么近,可老船翁的脸还是模糊的,而且越来越模糊。
船悠悠飘在芦苇荡深处,一阵寒冷的风刮着雨吹进小船里面,衣服湿透。
船再也不稳了。
一人突然倒了下去。
另一人摸着胸口,头上冒着冷汗。
一人指着老船翁,想说什么,可一开口,嘴里冒出的却是乌黑的血。
四人中年长的一人武功比其他几人高一些,他捂着胸口,摇晃指着老船翁嘎声问道:“为……为什么?我们可曾认识?”
老船翁坐在地上,摇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还是那么苍老:“我们不认识。”
“那我们有什么仇怨?可是什么人让你杀我们?”年长的人额头冒出冷汗。
第十四章老船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