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若瑜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做梦般的朦胧笑容来,道:“太晚了,以后这世上,没有四大家族,自然也就没有平家庄了。所有人到了地府,都没有什么不同,也不必整日里勾心斗角,琢磨着要决出一个高下来。请容我最后任性一回,既然我不能痛痛快快地爱,那么便让我痛痛快快的恨!让我去做一个千古罪人,承尽骂名。原谅我!”说罢头颈不转,手肘却毅然决然地一沉。众目所视,都见那机关拉杆降了下来。一瞬间死寂般的沉默过后,厅中地面隐隐传来震动,愈演愈烈。四壁都涌入一阵“轰隆隆”的炸响,似是有股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压力,正在外围汹涌,随时等待着扑入正厅,将所有人揽入死亡深渊。头顶的玻璃罩子一寸寸撤去,仰头所见,视野更为清晰,同时也是更高、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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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南宫雪自从担任右护法后,在教中的日子却并未比从前好过多少。若说仅有的几分不同,便是各人将无休止的扰乱自明攻转为了暗斗。每时每刻,随时随地,都要提防着隐蔽处伸出一只手来,在她脚旁套下绊子,或是在不远处掘出个埋满尖桩的陷阱。另有些人向她禀报教中任务时,往往偷工减料,又或是有意缺斤短两,胡编乱造,只为令她在料理之时,多出几次纰漏。好让教主看看,这个他一手提拔起的木子循,不过是个空说不练、无能蠢笨之人,阴谋堪称得铺天盖地。但不论攻势从何而来,南宫雪总能保持着冷定心性,逐一着手料理。在这人生地不熟,而又杀机四伏之处,她唯一值得仰仗的,也只有那份冷静而已。一旦先乱阵脚,无异于自掘坟墓。凭着自身聪明才智,将障碍扫清,甚至手段尤为出色。对江冽尘而言,是更加欣赏这部下了。于是赏赐源源不绝,更令暗地一众鼠目大呼哀哉,羞红了双眼。
这一天,一名教徒刚练过剑回来。他正是那群世家子弟之一,途经木子循的房间,心头阵阵火气涌上。此时情形又如旧日相若,唯木子循住得独有房间,他却要同那一干难友挤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里。待遇便再有所差别,也不该形成如此明显的分界。况且他左思右想,始终不记得平家庄牢房内,曾出现过木子循这一号人物。那么这个处处得宠的小子,又算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见他房外壁炉中堆了几捆柴火,正自猎猎燃烧。心中更增不平,暗道:“我们若要洗澡,只好到后山水塘处胡乱解决。他倒好,舒舒服服的待在房里,还能烧热水?这小子以为自己还是昔日的豪门大少?说什么不便与人共浴,他却又高贵到了哪儿?”不平之念愈甚,一个使坏的念头便冒了出来,迅速成形。一猫腰转入旁侧树林间,多寻了几捆木柴回来,一股脑儿的全丢入壁炉中。听着火势“呼”一声窜起,暗自得意,心道:“洗罢。你想洗得舒服,就尽管好好享受。待会儿还瞧烫不死你?”
也是天数使然,那人料理了这一切,本想转身便走。但想想未能亲眼看到他烫得皮开肉绽的惨象,难消心头之恨。单凭日后众口相传,那可远远不够过瘾。想了一想,踮起脚步,悄悄掩近窗前。刚一捅开窗纸,立时扑面一阵热腾腾的蒸汽袭来,脸上如同被火炭烫了一下,痛得只想立即转身逃离。但想自己已是这般,那木子循就泡在煮沸了的滚水中,情形自必更惨百倍。好不容易等得烟雾散去,便再探头去瞧。
第一眼只见到一片长长披散下的秀发,有如瀑布般柔顺光滑,以及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的胴体,一丝不挂,更似玉石般晶莹光洁。一条裸露的手臂缓慢抬起,肤如凝脂,更是一件难得的造物。那人往日家财万贯,玩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却从无一次有这般震憾。乍见遍眼春光,腿脚一打颤,向后直跌出去,好在并未踏出过大声响。心头早已是擂鼓也似的怦怦直跳,迅速溜出几步,靠着一棵大树喘了几口气,暗道:“好哇,好哇,木子循这小子,平日里看来一本正经,道貌岸然,原来房里也偷藏着女人!待我去禀报教主,看他以后再如何嚣张!”然而还没等挪动脚步,又改了主意:“俗话都说,捉奸要拿双。闹不好我前脚一走,那女人也溜了。到时房中一无所有,却似我谎报军情!是了,我就守在外头,等这对奸夫淫妇上了床,就立刻冲进去,抓他们一个现形!”
在屋外没等多久,身上忽然起了反应,难以抑制的一阵冲动。双脚已不由自主的迈了过去,心里还在暗暗找着借口:“我得盯紧他们,别让
第三十七章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