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沐低着头,一脸娱悦地向前迈着脚步,步履轻快。很快,她便远远地把我甩在后面。她浅绿色的身影,在树丛是颤动,像一尾乖顺的小鱼。我赤着脚,踏在绵软软的青草地上,山雾已经将它们打湿,它们立于沉静的傍晚树林中,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动未动,吐出的气流顺着我的脚底慢慢蔓延到我的全身,我每踏一步,那快意的“卟卟”声便向四周溅开。
我跟在鲁沐身后,盯着她跳跃的背影。她自始自终没有讲话,好像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来,只为走路而来。她时不时后头看我一眼,遇到我有眼睛,便幽然一笑,那笑容可以让一切事物如枯木逢春般狂长。不管相距多远,都清晰可辨,嘴角浮起如新月般淡然恬静的光辉即便是她转身过去,仍固执地停留在我脑海的某个角落。
我快步向前,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她细长的脚踝处系着一根红色的细绳,走路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说:“鲁沐,我们这是去那啊?”
鲁沐不回答,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已经在她身旁。说来奇怪,她不笑时的脸显得平凡,毫无特色,和我刚进村时在路旁看见的女孩毫无二致。她思考时喜欢拧动眉头。我伸手在她前面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她正色看我,我发现她揣度着什么。随后又无知无觉地向前走着。我心下疑惑,却又不知道是那里出了问题。
我们向树林深处走去。不久,树林慢慢退去,一大片丘陵如无数的鸡蛋陈铺在眼前。
我向前走了几步,环顾四周,到处都沉浸在春意妖绕的四月傍晚,虫鸣起伏,花香四溢。虽然光秃秃的山陵显得有几分不谐调,但也不怎么碍眼。仔细看时,发现丘顶冒着丝丝轻烟,或者是傍晚森林里的山雾给人假象也未可知,但现在却可以轻易做出判断。我脑中的齿轮在咔咔作响。我坐在地上,用手扶住前额,努力思索,回忆像一只巨手,用力把我往前推,每推一步,我都痛苦的**一声。
眼前的一幕再清楚不过,似乎唯其我才能明白它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我又分明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真相客气而坚决地将我拒之门外。之前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与这光秃秃虚实难辨的丘陵毫无瓜葛,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临幕时分,鲁沐拍拍我肩头,示意往回走。我丢下纠缠不清思绪,和鲁沐转身离去。至此,我突然发现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这样无疾而终,尽管是由什么引入,但最后都原路返回,如同我不知何故被丢进一个山谷,为寻找出路,走进无数的岔道,可每到尽头,都会豁然看见四个大字:此路不通。我不明白是不是真的不通,至少在印象中认为是不通的,虽然不免失望,却又找不到有力证据。
回到茅舍后,看守人客气地重新将我锁在里面。鲁沐在村口就和我分手回家去了,她的神色也慢慢恢复,有说有笑地跟我道别。她的招牌笑容仍是那样拨人心弦。
我把手枕在脑后,望着昏暗的屋顶,反复向自己提着同样的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从丘陵回来,我的内心又重新动乱起来。的确有什么东西使我陷入混乱,希尔伯伯至今下落不明?小巫身居何处?父亲为什么离开?他们之间总像是和某件事有所关联。这些千头万绪让我焦头烂额。我并非为寻找答案而来,命运的安排,我也只是众人之中一股弱小的泓流,注定和他们汇合,隔入大海。
次日,我向看守人提出要见他们酋长。看守人说酋长去邻族办事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我心里焦急却毫无办法。吃着鲁沐送来的食物,心里想着,见到酋长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让他放我走?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鲁沐来看过我两次,跟我讲了一些有关他们族人的零碎小事,还告诉我,最近,因为地界的关系,跟邻界的族人闹的不愉快。酋长这次亲自去邻族交涉,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处理好。这样过了两天,我刚从梦中醒来,就被看守人叫醒,说酋长要见我,我哦了一声,一时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睡梦中,小巫搂着的我脖子,睁大眼睛问我:你上里去了?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不是你不辞而别,弃我不顾的吗?
酋长的宗室仍是一间茅屋,只是比其它的要稍大一些,里面也多了一些围着草裙的女人。对门立着一张古里古怪的头骨,既不像人,也不像鹿,总之闹不明白是什么动物上的物件。和其它人相比,酋长的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