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承平一直紧跟薛娘子,这会儿便有些进退不得,心中暗忖:“平日里常听那些仆妇说薛将军惧内,所以才只生了一个女儿。薛将军手下的将士却一直对此嗤之以鼻,如今看来,薛将军何止不惧内……倒是薛夫人瞧着身体不好面色惨白,是个十分温婉柔顺的。”
蓝承平睃了一眼四下,想找个体面的人去解围,他不熟悉薛家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左阳,不想他早已催马躲在路边的树下休息,半点劝架的意思也没有。蓝承平到底年轻,见薛娘子、薛夫人都被薛将军训得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便策马上前:“小侄拜见薛世叔。”
薛世叔心里正不痛快,语气自然也不和善:“你又是谁?”定睛一瞧:“承平,你怎么在这里?你爹呢?”
蓝承平神色一黯,低声道:“前些日子三叔和三婶吵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三叔突然想去青川守天掖关。府里有些多嘴的下人乱嚼舌头,非说是我娘怂恿我三叔,三婶心里不痛快便去吵我娘和我阿祖。我爹和我娘不想惹事,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由我爹去守关。”
薛将军眉头一皱:“你爹素来不管你三叔家的事,怎么会突然让灏馨去天掖关,那里苦寒又临素海,虽不知道青川素海人骁勇善战。在那里守城,隔三岔五便是一场恶战,前些日子守军李勘不是刚刚战死了吗?”
蓝承平眼圈一红,强忍着眼泪道:“我爹正是顶了他的缺,我娘怕那里苦寒没人照顾我爹,执意要跟过去。”
薛将军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怎么你不在天掖关侍奉爹娘,跑到这里来了?”
蓝承平忙道:“我娘说天掖关太苦了,也没什么好的先生,怕我将学业耽误了,让我跟着你们去京城,因为事出突然没赶上你们出发。小侄紧赶慢赶追了好几日,昨天走到这里想起一千年前木骨曾被人在此伏击,便过来看看。”
薛将军听了伏击两个字嘴角一抽,又想起自家夫人转头道:“蓝家二嫂也曾过来送行,可同你说过为什么让灏馨去守天掖。”
一直垂头不语的薛夫人这才清了清喉咙,抬头瞥了钟敏一眼,见她正在不远出安慰女儿。馨儿虽然衣衫整齐,面容却十分憔悴,此时正怯怯地跟钟敏说着什么。薛夫人心下大定,立刻心安理得地摇头道:“没听她提起过,承平,你别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吧?”
薛将军脸一沉,嗔怪道:“你不晓得不要乱说。承平……”他本想说:“承平比你还稳妥呢。”但他这会儿气消了大半,便想起应该给妻子留些薄面这事儿,遂改口道:“承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信得过他。”
蓝承平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释然,又从怀里拿了一封信出来。薛将军见一向凑热闹的夫人并没有过来看信的意思,便接过去看了看:“唉,蓝二哥为国为民,薛某不及。”
话音未落听见薛娘子一声惊呼:“娘!你……爹!好多的血。”
薛夫人扶着马鞍的手一松,身子微微一晃差点从马上跌了下来,亏得一旁薛娘子眼疾手快将她拉住。薛夫人身上一软,抱着肩膀的手也跟着松开,竟露出满手的鲜血。薛娘子年纪尚幼力气不济,眼瞧着母女俩都要滚下马去。
薛将军瞧见了大惊失色,急忙冲过去将薛夫人抱下马,蝉虾和小红见了也慌忙跑过帮忙。
不远处钟敏哄得女儿慢慢平静下来,也要过来道谢,正瞧见薛将军撕了薛夫人的衣袖,露出血淋淋的手臂。饶是钟敏历尽生死,也吓了一跳。好在那刀口虽然又长又宽却不深,瞧着不过是皮肉之伤,只是夫人肤白胜雪,如今血肉横翻看着格外地吓人。
薛将军一见这伤口这般大,腿一软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忙搂紧夫人低声道:“忍着点。”抬头朝惊慌失措的钟敏喊道:“快拿水囊来。”一扭头见蓝承平还在一旁看着,忙对薛娘子道:“你带承平到一旁歇着。”
蓝承平见了那伤口也跟着着急倒忘了回避,被薛将军一说不由脸上一红,忙摆手道:“妹妹且忙。”说罢惴惴不安地走到路边。
这时钟敏取了水囊过来,薛将军柔声安慰妻子:“没事,没事,九儿不怕,这都是小伤。”他虽然嘴上强作镇定,拿着水囊的手却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倒了好一阵,竟将大半的水都洒在夫人的衣袖和前襟上。
薛夫人本来已有些迷糊,伤口被冷
第二百二十九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