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的脸色原本已经很白,听兰溪这么一说就更白了。舒殢殩獍那张大白脸映着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倒是别有一番精彩。
兰溪耸着肩膀乐,“光哥你想得太对了,我就是打算这么告诉我爹的,就说这事儿都是你告诉我的。”
“小小小师妹,你你你想害死我啊!”阿光吓得越发面如五彩灯泡。
兰溪这才叹了口气,收起那些没心没肺的笑,眯着眼睛抬高下颌睨着阿光,“想不让我这么说,也行。那你告诉我,我那场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什、什么车祸?”阿光面色又一变,却还在顽抗,“我哪知道?缡”
“装,你继续装。”兰溪伏在吧台上,伸手扯住阿光脖领子上系着的那根细领带,一点点绕在手腕上,收紧。
阿光呼吸不畅,慌乱地闪躲着,“小师妹你别闹了,我真不知道!”
兰溪将领带抻到尽头,忽地一松手,阿光向后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钔。
兰溪冷冷抱着手臂,“你不说?行,那我走了。”
阿光吓得连忙伸手过来扯住兰溪的手臂,“小师妹我说,我说还不行?但是你得给我保证,别跟师父说漏了嘴,更别说是我说的!”
阿光咬了咬牙,“那车祸,是师父嘱咐我干的。”
兰溪心里原本已有准备,可是听阿光这么说出来,心底还是忍不住一颤。她想着当初尹若说到这个事儿上时那满脸奚落的笑,她自己都觉着荒唐,都忍不住笑出来,“光哥,你说什么呀?我爹他真的会让车子来撞我?”
“哈,他疯了么?或者是你疯了?”
阿光目色沉痛,“小师妹你别误会师父,他当然不会害你。而且你光哥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么?我能做到既撞了你,却又不至于伤害了你,这点子准头我还是有的!”
兰溪眼睛寒了下去,“什么叫既撞了我,又不伤害我?光哥你给我个痛快的,我爹到底要干什么!”
阿光为难地又闪躲了下,见兰溪不肯放过他,只好说,“小师妹你那段时间的反应,有点奇怪。可能你自己未必留意,师父却留意了。师父怕你是,是,是怀孕了……”
“嗯?”兰溪一怔。
那段时间她自己很小心,不肯让人看出痕迹来;可是她终究还是太低估爹了吧。爹是经多见广的人,看她怀孕,怕是一眼就看出来的。
“……小师妹你现在也知道了,师父跟月家有仇,所以师父怎么也不肯你怀了月明楼的孩子,更不能让你因为这个孩子而嫁给他——所以,所以他就私下里吩咐了我。”
阿光尽力解释,“小师妹我发誓我只是想将你撞倒,你那一摔,孩子九成九是要掉了——我保证我有这个准头,我肯定能只让你摔倒掉了孩子,而不伤害你!”
阿光搓着手,“只是后来出了点小差错,我也没想到月慕白会打横里猛然冲过来,我一惊吓脚下就有点失了准头,结果多踩了一脚油门——不然肯定不会将月慕白给撞成现在这样,我也没想到……”
“不过小师妹,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当时竟然没有怀孕……师父后来到医院还特地问过医生,让他们再给你检查检查,可是医生却说你没有。你是到了欧洲才有的小花儿,师父这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
“小师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坐在温玉颜亲手伺弄的楼顶小花园儿里,兰溪盘腿捏着一杯矿泉水。
她知道自己这样都让自己啼笑皆非:刚刚知道了那么让人崩溃的真相,她这个时候“标准配置”,至少应该跟上回似的,左手一根烟,右手一杯酒,坐在这里大哭一场,或者再行尸走肉一把才是。
可是她竟然听完了阿光的讲述之后没哭也没闹,只是安安静静回了月家来,只给自己倒了这么一杯矿泉水,乖乖盘腿坐在花影里,映着月光,一口一口地将矿泉水喝完。
空杯子放在身边,却重新盛满月光。清澈皓白,坦荡无邪。
兰溪只想笑——原来她生命里经历过的这几场车祸,竟然每一件都是爹的杰作。真的不得不佩服爹啊,入了这一行,便将这一行的专业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可惜生活不是小说,并不是一场车祸就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命轨迹。
21这是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