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慕白体贴给兰溪盛好小馄饨,小心吹凉了送到兰溪手边。
杜钰洲瞧见了就隔着白蒙蒙的热气笑,“溪哥啊,连你老子我都算不准你究竟什么时间到,所以都没敢给你煮这馄饨;可是人家慕白却像心里有数似的,跟我喝着喝着酒,忽然就将那小馄饨下锅了,说你要到了。我还纳闷儿呢,这不小馄饨刚一浮起来,你就进来了。”
杜钰洲带着醉意点着头呵呵地笑,“这应该叫个什么来的?就是你们老文绉绉说的那个什么——心有灵犀吧。”
“爹啊!”兰溪赶紧站起来,也给杜钰洲舀了一勺子馄饨,“吃馄饨吧!”
而兰溪自己第一口馄饨咬下去就被面皮里涌出来的热气烫疼了舌尖儿,跟小狗狗似的吐着舌头直蹦,带着哭腔跟老板要冰的酸奶娴。
火锅店是个小餐馆,里头准备的饮品不齐全。月慕白就含笑起身,“杜叔、兰溪,你们父女先聊,我出去买。”
月慕白出了门去,杜钰洲就冲着兰溪摇头,“别装了溪哥。”
兰溪就也收了泪花,安安静静坐下来吃小馄饨。她的伎俩能瞒过月慕白,却瞒不过她爹去。她打小就爱吃紫菜虾仁馅儿的小馄饨,跟着她爹来这个店里吃了有不下一百回了,早都吃得成精了,最知道怎么将刚从滚水里捞出来的小馄饨先咬出一个小口来,放净了里头的热气和热汤,再腰进嘴里去,还至于让热气给烫了舌头么?更何况她老早就知道这店里只卖销量好的酒类和碳酸饮料,不备着酸奶的。她这么叫嚷,不过是让月慕白出去给跑腿去,她好有机会审问她爹奠。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兰溪在灯下冲杜钰洲一瞪眼,“你怎么跟他坐一起吃上火锅了?”
杜钰洲那双仿佛总是醉意朦胧的眼睛里,这一刻也露出了清明来,“是你妈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有了男朋友了。这个人还不是一般人,是月家的公子,还是你曾经的老师,说是你暗恋了许多年了。你妈这个人呢,你别看她平常就会咋咋呼呼的,可是其实她一旦细心下来,倒真是个细致的人——她偷偷查了你存着当年旧东西的盒子,看见过你给月慕白偷.拍的照片,还有有关他消息的报纸杂志……你妈就郑重跟我说,说我这一辈子都可以当个不称职的爹,但是在这一回上再不能含糊。”
“你妈是这么交代我的,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就从接着你妈电话的那个晚上起就在暗暗追着月慕白,查查他这个人究竟怎么样。”
杜钰洲说着在热气里眯起了眼睛,显出多年混在道儿上的一丝狠劲儿来,“这个世上的男人,只要晚上出门的,那就逃不过你爹我的眼睛。如果他真是去了什没该去的地方,或者跟其他女人勾打连环的,你爹我第一个就能瞧见,那我就肯定拦着你。”
杜钰洲说着,眸色缓和下来,眼神里仿佛沁进了水汽般,暖暖软软地落在女儿面上,“月慕白通过你爹我的检验了。更让我被惊着的是——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我在跟着他。那个晚上他从咖啡厅里跟人谈完了事情走出来,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却没急着开车走人,而是站在门边望向我的方向。”
“看我要走,他就乐了,对我说,‘叔啊,不如咱们爷俩坐下来喝一杯?您老有什没放心的,尽管跟我问出来。我跟您保证,有一说一。’我有心考验他,也没带他去什么饭馆,就拎了两瓶老白干来,坐在停车场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一人对着一瓶地吹。那酒烈,他那样温雅的人,肯定扛不住。我就是想听他酒后吐真言。我们爷俩就坐在深夜的马路牙子上,他就跟我讲是怎么认得你的,然后后来又是怎么明明看着你然能回应你……”
杜钰洲的笑容更加柔软,“丫头,爹我这辈子看人还算没出过什么大差错:这个月慕白是入了我的眼的,我也相信他是真的喜欢你的。丫头,这样你爹我就也放心了。”
兰溪就越是食不甘味。这家的小馄饨,她原本是爱吃的,觉着滋味儿差不多是仅次于老妈亲手包的;可是此时,她只拿筷子戳着那馄饨的面皮儿,看粉白的虾仁和黑绿的紫菜都鼓出来。好好的馄饨,在她的心不在焉之下变成了一团狼狈。
老妈和爹的心,她都明白。他们都是为了她好,都是希望她能遇上个好人。月慕白实在是太适合入老人们的眼的,温雅如玉、言行有致,为人端正而毫无花腔,
82她不是第一次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