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柔媚的女子声音:“相爷是乏了么?今儿个一直心不在焉的。”语气颇有些嗔怪之意。
莲静一怔,停住了脚步。
一男子回道:“外头事情多么。”淡淡的语调,正是杨昭。
那女子又道:“妾新请进了一批舞姬,都是平康坊的红牌调教出来的,排了几个节目,演来给相爷解解乏?”平康坊是长安有名的花街,倡馆酒肆最为集中。
杨昭笑道:“平康坊的舞姬你也敢弄回家里来?不怕我看上其中哪个吗?”
女子娇声道:“相爷!在相爷眼中,妾的气量有那么小么?”
杨昭哈哈大笑:“女人嘛,偶尔吃一吃醋,才更惹人怜爱啊!”
女子嗔道:“相爷,就知道你又拿我取笑!你尽会欺负我,打你!打你!”接着是一阵打闹的声音,伴着他爽朗的笑声。
两人闹了一会儿,渐渐止息,又听杨昭道:“好了好了,我既然应承了你,定会信守承诺,不再纳任何姬妾。”
女子低低地唤了一声:“相爷。”娇羞婉转,柔情无限。
那女子,是杨昭的姬妾罢?他地位卓然,年近不惑仍未娶妻已是惊世骇俗,怎么会没有几个美妾伴随身旁?明珠不就是被他强要去纳为妾室了?莲静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心尖上像滴上了一滴滚烫的蜡烛油,还未来得及感觉疼痛,便已麻木干涸了。
杨昌悄悄瞥她一眼,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吉郎中到”然后才带了莲静步入厅中。
屋内两人早整肃仪容正襟危坐。杨昭坐正中主位,身旁侧席上坐着一名美貌妇人,年约三十来岁,体态丰艳,眉眼妩媚妖娆,此时正努力摆出端庄雍容的姿态,但仍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流媚态。
杨昌上前道:“相爷,吉郎中到了。”又对那妇人一躬身:“裴娘子。”
莲静低头一揖:“下官见过相爷,见过夫人。”
那裴娘子听她叫自己“夫人”,笑逐颜开,说:“吉郎中太客气了,快请坐。”朝右座位比了个的手势,又对一旁侍女道:“快给吉郎中看茶。”言谈举止间完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侍女正要奉茶,杨昭突然道:“我有要事要与吉郎中相商,你们都先下去罢。没我的吩咐,不用进来伺候了。”
裴娘子听说他们要商谈政事,立即唤过厅中侍女一齐退出去了。杨昌走在最后,识趣地把门关上。
杨昭道:“过来,坐。”指指裴娘子刚刚坐的位置。
莲静立着不动,回道:“下官只有几句话,说完了就走。”
他却坚持:“过来。”
莲静一抬头,触到他冷冷的目光。她心中瞬间腾起怒火,但又立即平息下去,重又低下头,乖乖地走到他身边,在空地上坐下。
“地上冷,为什么不坐垫子上?”
“我不怕冷。”她漠然看着前方。妇人浓郁的脂粉香还残留在周围,氤氲浮动。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是因为她刚刚坐过吗?”
她抿着唇不说话。
他笑得更深,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着他:“会吃醋的女人,才像女人嘛。”
她有片刻的羞涩尴尬,垂下眼避开他的直视,正看到他近在眼前的唇上还留着一抹嫣红的胭脂痕迹。仿佛蜡烛油一滴一滴地滴到心头,那细微的一丝松动颤栗便被重重裹住,结成厚厚的硬壳。
“男女有别,下官怎敢对夫人逾越无礼。”
“男女有别?”他笑着抚弄她光洁的下巴,手指流连于那滑腻的触感,“你,和她?”
她忍着怒意,没有推开他的手,只微微侧过脸去:“相爷,我乃当朝文部郎中,官居五品,请相爷自重。”
他仍不放手:“我若不答应呢?”
她霍地站起身:“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下官告辞!”
他眯起眼,脸上笑容退去:“吉菡玉!到底是你来求我,还是我求你?”
她咬紧牙关,胸口上上下下起伏着,怒意仿佛随时都要冲破胸腔的束缚冲出口去。然而终究还是没有,胸膛被一层一层结实的布条紧紧绑缚着,连呼吸都不能自由,何况是怒。“当然是……下官有求于相爷。”
他的语气也略有缓和:“那就
二九·莲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