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父亲将家里的房契与地契放哪里了?”回程的路上杜萱娘终于想起这件要紧的事,张义照旧是摇头不语。
看来这些重要的东西被张正藏到隐密的地方了,回去还得仔细寻找一番。
午饭是杜萱娘用肥腊肉与他们顺手拔的野菜做的粟米粥,张义足足吃了三碗才放下碗筷,让杜萱娘很有成就感。
饭后,杜萱娘安排张义整理院子,将杂物都顺到一处,自己则将两间屋里的破被子与破衣服都收拾出来晾晒与清洗。
正忙着,秦掌柜娘子与周嫂子上门来了。
秦掌柜家在张家对街开了个杂货铺,两夫妇经营有道,为人又和气仗义,在左邻右舍中人缘极好。
此时秦掌柜娘子一进门看到两母子正气氛融洽地各忙各的,便笑道:“瞧你们两个,岁数相差不大,还挺有母子缘分的,小张义平时可不是个省心的主,到了杜娘子这里竟这般服帖了!”
周嫂子也说道:“义儿平时虽淘气,可也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萱娘也是心善的,如今看来果然是我们在瞎担心了,你们看他两个可不立即就是一家人了?”
杜萱娘忙起来倒茶让座,笑道:“义儿不但懂事,还很能干,什么都会做,将来这个家还得靠他撑起来的。”
三人又扯了几句闲话,周嫂子便直入正题,“萱娘,前几日一片忙乱,有好多东西都是赊欠邻居们的,如今事情事情过了,我们两个过来就是要帮你把这账理一理的。”
“那是应当的,我本是想今日将家中收拾一下,明天亲自过来寻两位嫂子的,没想到又麻烦二位嫂子跑一趟。”杜萱娘忙对着两位嫂子行了一个大礼表示谢意。
“看你,这么多虚礼做什么?我们与张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还与你讲究这些不成?还有我们家周五说了,如果萱娘你身上不方便的话,我们家还有几两银子,可以先拿来与你垫上。”周嫂子含笑嗔道。
秦掌柜娘子也连忙说道:“我们家掌柜的也是这意思,你需要多少只管跟我们开口,不能让你们孤儿寡母的太为难了。”
杜萱娘心下感动,有句话叫做,“仗义半作屠狗辈。”真正有情有义,善良之辈多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群之中,比如这两家仅仅是与张家比邻而居,却能在张家危难之时,毫不吝惜地伸出援助之手。
“两位嫂子家对我们张家的恩情萱娘永远铭记,我们还是先看看到底欠了多少钱吧!”
秦掌柜娘子点头称是,拿出几张纸,上面写着买了谁家的东西,欠多少钱,一一念给杜萱娘与周嫂子听。
“其中最贵的便是棺材钱,足有一辆二钱银子,香烛铺子三百六十钱,米面铺子八百钱,肉铺五百五十钱,布店九百五十钱,我家的杂货铺子三百钱,至于做法事的赏钱八百八十八钱和菜钱一百三十钱是我家垫付的,其余需要人手的地方都由邻居们帮忙,就不算钱了。”
“这些都是我和周嫂子一起去经办的,共计四两三钱多银子。张老板在世时,不轻易得罪人,听说是为他做丧事,都痛快地赊给我们了,杜娘子你们今天整理张老板的遗物时,有没有找到他留下的钱?”秦掌柜娘子的语气中有几分急切。
杜萱娘摇头道:“一个钱都没有找到,张大哥这些年被那蒋三讹诈得不轻,再加上又花了不少银子来娶我,想来纵有钱也花没了。不过,我还有一点体己,明日里我便去将欠银还清,邻居们已经帮我们很多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他们难做了。”
“你还有体己?”秦掌柜娘子的神色有些奇怪。
“想必我曾被苟家典去王老爷家几个月的事,嫂子们也听说了,体己就是那时攒下的,幸好没被苟家搜刮去,总算能解一点燃眉之急。”杜萱娘对秦掌柜娘子与周嫂子二人心存感激,所以对自己的事也不打算隐瞒。
“如此甚好,只要能渡过这一个难关,过几天你们家的租子也该上来了,肉铺你们两个是开不了的了,可想办法将铺子租出去,你们俭省些,日子也能过了。”周嫂子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秦掌柜娘子神色有些踌躇,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杜娘子,你还有多少银子?”
杜萱娘和周嫂子都一愣,周嫂子打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向她借钱?”
二十六房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