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见到裴茗翠晕倒那一刻,脑海一阵空白。他宛若见到心爱的瓷瓶不可挽留的滑落,那一刻,心如刀绞。
谁都不知道裴茗翠有多苦,可徐世绩却清晰的感觉。
一番长谈,徐世绩很多地方其实不清楚,可他最清楚的就是裴茗翠的悲。
眼见裴茗翠倒地,唤一声不闻,他只以为裴茗翠已经毙命,饶是经过大风大浪,亦是慌了手脚,许久不动。
“快背她先回去。”一个声音传来,惊醒了徐世绩。徐世绩扭头望过去,见到萧布衣目光灼灼,回过神来,“裴小姐没事吗?”
萧布衣有些古怪的望着徐世绩,不再多话,快步上前,轻轻的一搭她的脉门,舒了口气,径直将她背负起来,疾步向王府走去。
徐世绩终于冷静下来,一连串的吩咐下去,让兵士去请御医。
脚步繁沓,兵士见西梁王背个人回来,亦是紧张莫名,如临大敌。萧布衣将裴茗翠放在床榻上,感觉方才她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不由暗自心惊。
徐世绩跟随进来,低声问,“西梁王,她应该没事吧?”
“好像不妙,等御医来再说。”萧布衣心中担忧,却强自镇定。他略明医理,已看出裴茗翠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御医如飞赶到,一来就是五六个。这里虽是黎阳,可西梁王经常驾临,当然要配备御医一干人等。
现在的西梁王,千金之子,东都群臣如何敢怠慢。
众御医见西梁王脸色凝重,不敢怠慢,当先推了个老御医上去。那个老御医叫做包不知,就算杨广病了,都会找他。本来他这名字是谦逊之意,徐世绩一见他,却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包不知果然不包治,切脉切了左腕切右腕,然后再换回左腕,如是者三,眉头越皱越紧。萧布衣知道他切脉是查裴茗翠的五脏六腑、气血阴阳,方才他只是一搭脉,就觉得裴茗翠气血极为衰弱,这个包不知如此郑重,只怕大凶大恶。包不知切脉完毕,却不多言,只请身边的一干御医切脉,五六个人轮番把脉,个个脸色凝重,如丧考妣。
徐世绩已经知道不妙,果不其然,等众御医切脉完毕,包不知上前就要跪倒,萧布衣慌忙扶住,“包神医,有话直说,本王不会怪责。”
包不知额头冒汗道:“裴小姐如果安心静养的话,还可以再活两年。”
“你连病情都不说吗?”徐世绩上前一步,双目圆睁。
“至于病症”包不知欲言又止。
萧布衣止住了徐世绩的进一步举动,扫了一眼众御医的脸色,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众御医如蒙大赦,包不知满脸愧色,“西梁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萧布衣和颜悦色道。
“裴小姐这病其实病根由来已久,积郁成疾,已成顽疾。若天下还有一人能解的话”
“是药王孙思邈吗?”萧布衣无奈的问。药王孙思邈学究天人,这天底下也只有一个,可他毕竟孤身一人,又如何救得了许多?孙思邈做书传世,想必也是明白这点,但实在得道者少。
包不知喏喏道:“就算药王亲临,裴小姐若是不改抑郁,只怕一样的结果。”他说完后,惶惶而退,萧布衣望着床榻上的裴茗翠,突然想起了裴蓓,心中微酸。
裴蓓和裴茗翠有着极大的不同,但也遭遇了相同的处境。
可那时候,裴蓓有着强烈的求生愿望,但是裴茗翠呢?最后一丝求生的念头,已经被她自己无情的亲手打破,裴茗翠还有活路吗?
“东都有最好的御医。”徐世绩突然道。
萧布衣点点头,“好。”他吩咐丫环照顾裴茗翠,已和徐世绩退出了卧房,回到厅中坐下,良久无言。
徐世绩忍不住道:“西梁王,既然黎阳的御医治不了裴小姐的病,为何不早曰将她请往东都医治。”
四四零节 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