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睁睁瞧着时圆明给南秋赐喂下那蚀心丸,倒是不甚惊讶,但个个心中都觉得这姑娘是个厉害角色。
南秋赐却是惊骇至极,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
眼瞧那蚀心丸从嘴里进去,从喉咙咽下,从食道滑落,只觉得一颗心也咕隆咕隆滚了下去,坠到了漆黑一片、不见尽头的深渊。
他仿佛能清楚地觉见,那黑黑白白、浑浑浊浊的丸药外,裹着一层奇毒无比、直冒热滚滚青烟的粘稠液体。
那液体从他的嘴里、喉咙、食道缓缓滚过,发着“滋滋”的烤肉之声,留下一道丑陋狰狞的疤痕轨道。
他更能觉得见,食道上已有几处被蚀开了小洞。
几滴毒液透过那小洞坠在了肺叶上,又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灼烧着,滚过颤抖的肺叶,掉在了横膈膜之上。
接着,又蚀开了横膈膜,径直坠到了肝、胃、胆囊、大肠、小肠……
“扑通!”
肚里传来骇人的一声,必是药丸坠到胃液里的响声。
“哗!”
似是水沸腾了一般,疯狂地大声地呼喊着。
那胃仿佛变成了一大黑锅,锅底塞了数不清的柴火,又浇了厚厚一层火油,着起熊熊大火。
大火愈烧愈旺,烧的胃液“咕嘟咕嘟”不住地冒着黑白相间、甚是诡异的气泡。
便在这沸腾的胃液之中,药丸慢慢融化,渐渐变成了黑白不分、忽明忽暗的浓浆。
这浓浆又与胃液裹混作一团,从胃里流去,到了肠子,一滴滴被吸到血管里。
接着,随血液流动眨眼间布满了全身,再也难以剥离!
南秋赐忽然觉得浑身冷的哆嗦,似是掉进了玄冰窟,肌体僵硬,手指已然冻得伸不展。
又忽而浑身燥热,似是掉进火堆里,烧的皮开肉绽,只想哭爹喊娘。
哎,肉躯之痛算什么?
最要命的是,心头自起一般失落失望之情,又生一般受欺受骗之感。
冰冷冷、兀生生,直像两只干硬硬、脏兮兮的大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心脏,用力捏着,使劲儿揉着,越捏越紧,越揉越痛,即刻就要捏碎了!揉烂了!
他后悔莫及。
直骂自己好端端地躲在那处,为什么要出来逞英雄?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令自己万劫不复、坠落深渊的地方?
为什么明明离去,又恬着脸回来?为什么会遇上如此花容月貌,又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
为什么,要给她丢下扇子?
他面若枯叶,眼神呆滞,有气无力地站在原地。
眼瞧着美若天仙的时圆明,心里忽然想到:“我若是受了蚀心丸的折磨,你怎么好意思独活?”
“世间好看的女子都像你这般歹毒,我还有什么活头?”
“我要给蛮司里说一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师妹,也不是甚么云隐宗弟子!”
念及于此,便打算与蛮司里吐露实情了。
但正待说话之时,却听到了“啪啪啪”的拍掌声。
扭头一瞧,却是凌昭昭一边持着金扇,一边向掌心拍去。
只拍了七八下,忽然一抖扇子,扇头上冒出那个金灿灿的毛笔尖儿。
隔空甩出一滩墨水,点点画画描出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飞进了时圆明的袖子里。
不一会儿,又飞了出来,嘴里衔着一颗半黑半白的药丸,轻轻放到时圆明手心。
凌昭昭这才笑道:“时姑娘这一手偷梁换柱的戏法耍得真是好哇,只可惜遇上了我玉面痴郎。”
原来,只在方才那一刹那,时圆明便将手中的蚀心丸悄无声息换做某样疗伤药丸,给南秋赐喂了下去。
众人惊得合不拢嘴,暗想在座都是本领通天的修士高人,若不是凌昭昭擅长这些把戏,竟真地要被她蒙混过关了。
而南秋赐,一张俊脸倏地变得通红,一会儿似清晨初升的日头,火旺旺的红。
一会儿似庄稼地里熟透的茄子,光油油的紫。
只亏得他脸上蒙布,才叫别人看不出来。
他不由地想起,在初次相识的清水扁舟之上,她正是使了一手偷梁换柱的戏法,骗得自己以为
第二百二十五章丑陋狰狞疤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