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用的水,非但不是埋藏在地下的梅花上雪,而且还是斗茶中最下乘的、被称为死水的井水。
就算是一时得意,也一定长久不了。
斗茶最要紧的评判标准就是,看谁的汤花最白,咬盏最紧,维持的时间最久。谁的汤花最先散开,露出水痕,谁就输了。
钟唯唯一定会输,等她先把钟唯唯这个祸害狐狸精收拾掉,再来收拾吕纯这个祸害。这还从何说起呢,她就敢先去讨好抢夺重华了。
韦柔冷笑着看向场中,默默数数,静等钟唯唯出丑。
使者甲评论:“汤花色泽洁白均匀,不分伯仲。”
使者乙评论:“最初闻香,是梵周使者的茶更香,此时闻香,不分伯仲。郦国女史的水火候恰好,变不利为有利,这一点看起来像是女史更胜一筹。”
梵周使者看向钟唯唯,钟唯唯冲他挑衅一笑,得意的不得了。
梵周使者同样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笑,示意她看向茶盏:“胜负尚未分出,女史高兴得太早了。”
说话间,钟唯唯的黑金盏上的汤花开始破灭散去。
场中一片“嗡嗡”声,很多人开始着急地小声议论,都认为钟唯唯大概会输了。
钟唯唯一脸平静,淡淡瞟向重华,想要看他是个什么表情。
重华白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叫你狂,叫你不听话,现在看你怎么办”的表情,同时眼里又有着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
钟唯唯看到他的表情,心情越发平稳,她要和人斗茶,当然要看好自己的用具和水,不然还斗个什么?重华的表情也给了她信心,她相信他,就算是万一,出了问题也能补救。
她“呵呵”笑了一声,做出一个比重华还要招人嫌的嘴脸,对着梵周使者道:“看谁笑到最后,贵使笑得不要太过,以免稍后嘴巴收不回来,多丢人啊。”
梵周使者傲慢地指向她的茶盏,意思是说,你自己先看看吧,又无声地道:“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钟唯唯看到梵周使者淫邪的眼神,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黑金盏上的汤花不停散去,而梵周使者的银油滴茶盏却只是散去了小部分汤花。怎么看,都好像是钟唯唯要输了。
梵周使者以教训后辈的口气说道:“若本使未曾猜错,女史刚才用的水是无根水吧?点茶一道,贵在水活,无根水用来玩玩是可以的,用来点茶,终究还是差了山泉水一着。下次,不要再用无根水了。”
天上飘落的雪和雨,都叫无根水,地上的山泉、河水、江水、井水,则叫有根水。
钟唯唯不错眼地盯着两只茶盏上的汤花,很没有好学心和谦虚心的“嗯”了一声。
韦太后微闭了眼睛,沉痛地低叹一声:“可惜了,到底是嫩了,技不如人,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意气行事。”
吕太贵妃冷哼:“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学会两招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她是自取其辱。”
吕纯轻声道:“还没到最后关头呢,且看着吧。”
韦柔紧紧攥着手,死死盯着钟唯唯的黑金盏,魔障似地在心里不停呐喊,散掉,散掉,露出水痕,露出水痕!
正当此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黑金盏上的汤花始终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慢慢消散,而银油滴茶盏上堆积如雪的汤花突然加快了破灭散去的速度。
不过是须臾的功夫,银油滴茶盏上的汤花便消散了大半,很快露出了下面的水痕。而黑金盏上的汤花,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慢慢消散。
韦柔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仅存的理智提醒着她,这里是郦国,重华就在她旁边,钟唯唯是代表郦国出战,她一定尖叫出来,钟唯唯一定使了诈,怎么可能会赢?!为什么会赢?!
井水是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的,除非钟唯唯的水根本没有被换掉,她用的还是梅花上雪。吕纯畏惧看向重华,重华面无表情,坐姿沉稳,俨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梵周使者疑惑地皱起眉头,盯着他自己的银油滴盏,若有所思。
胜负已分,几个外国使者却迟迟不肯宣布谁输谁赢,重华猛地拍了案几一下,目光如炬地看向几个使者,喝问道:“
第165章为君请战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