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首琅琅上口的童谣突然传遍了整个汴京,曰:“高石倾,江山旧貌换新颜。www.yibigЕ.com小儿立,人非贤愚皆公侯。”消息传至大内禁中时,哲宗赵煦当场雷霆大怒,下令有司彻查此事来龙去脉,又命开封府严禁小儿传唱。趁此机会,章惇曾布再次上书进言,隐晦指出此事乃元祐旧党借题发挥,甚至在言辞中多有诋毁宣仁太后高氏。
高俅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即便不知道真实历史,这种时候他也知道,若是任由此事继续发展下去,那么,一场涉及良多的大狱决计无法避免。一旦赵煦听从他人之言而对宣仁太后做出任何诋毁,无疑都会动摇整个国家的基础,更不用说那些如今还在贬谪地苦苦挣扎的元祐旧臣了。权衡再三,他只能想到了赵佶。
“伯章,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此事过于棘手!”赵佶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十三岁的他尽管不用参与国事,但这些日子传入耳中的全是坏消息,不能不令他焦躁万分。“娘娘生前待我极其亲厚,我若有半点法子,也不会任由他人辱及娘娘身后清名。只可恨如今皇兄身边仅是奸佞小人,我纵有力也使不上。你不是不知道,本朝的宗室皇亲罕有插手国政的,又何况是这样的大事?”
“十郎,我何曾说过要你明着插手?”由于书房中只他们二人,因此高俅并不紧张,“这小儿童谣原本就来得蹊跷,而且编排几近儿戏,大异于古来谶语多隐晦的习惯,所以说,幕后那人并不高明。至于朝中那几位相公,则只是借着机会讨好圣意而已。十郎,你且想想,宣仁太后乃是英宗,倘若当今圣上因小人言语而毁及太后声誉,将来可有面目去见英宗皇帝么?”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皇兄此时正在火头上,我若是直接和他说,根本是火上浇油于事无补……”赵佶虽然连连点头,但让他骤然下如此决心却仍旧困难。
“十郎,你不需要去见圣上,你现在要去见的,乃是慈德宫皇太后!”高俅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标,果然,他看到赵佶的脸色立刻轻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此刻便进宫!”赵佶正欲出门,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转过身来盯着高俅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容置疑地道,“伯章,太后曾经多次提到过你,此番进宫你便和我同去。横竖皇兄已经赐了你承事郎之衔,你随我进宫他人也无话可说。”
高俅顿时唬了一跳,好半晌才试探着问道:“十郎,如此不妥吧,我如今区区一个从八品小官,若是被人瞧见进了慈德宫,恐怕会遭人议论,还是你一人单身进宫的好。”
“伯章!”赵佶一把拉住高俅衣袖,面带恳求地道,“我曾经在太后面前提起你多次,你此次进宫算不得逾制,再说了,有些话我说起来不利落,万一到哪句话上忘了词,还不是白辛苦,你就行行好和我一起进宫一趟吧!要么干脆穿了家人衣裳,没人能认得出来!”
高俅想想今后还有诸多要倚仗向太后的地方,终究拗不过赵佶,无奈地点了点头。尽管赵佶一向是往来慈德宫惯了,但这入宫并非等闲出访,因此光是车马就足足准备了小半日,待到真正出行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随赵佶进了大内禁中,绕过层层宫殿,高俅方才觉得这汴京皇宫比起后世紫禁城来简单得多。他曾经听人评论元明清三朝的皇帝穷奢极欲,如今看来,比起宋时还算务实的风格来,那三朝确实是日渐堕落,不复大国形象。
尽管赵佶已经在路上已经知会了向太后最信任的内侍,但由于高俅身份有碍,因此他只是被引到了一处偏殿等候传见。那偏殿中没有什么人往来,等着等着,他干脆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在那里,不一会儿竟睡着了。许久,他觉得似乎有人在推搡自己,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喂,喂!”
“天亮了么?”
“什么天亮了,你这家伙怎么回事,等候太后召见的时候竟敢睡觉?”说话的是一个满脸嗔怒的宫女,只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俏丽身段窈窕,此时却偏偏满脸怒色,“太后和遂宁郡王已经在殿中说话,现在宣召你过去!”她一边说一边斜着头打量高俅,似乎要把其人面貌完全刻在心里一般。
高俅自己也觉得刚刚的瞌睡颇为匪夷所思,但面对那宫女咄咄逼人的质疑,他唯有报以一个歉意
第九章风波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