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几个知青就跟着田大康他们送水。因为天头太热,顶着下火一般的太阳干活,那才叫挥汗如雨呢,所以必须多补充水分。
往地头送水,都是用暖壶,或者说是保温瓶更合适。只不过不是用来装热水,而是井拔凉,即使是在太阳底下放置一下午,照样冰冰凉。喝道嘴里,冒烟一般的嗓子得到滋润,那叫一个痛快。
井沿就在生产队院里,整个五星大队,就这么一口大井,深度足有三十多米,据说跟地下的泉水相通,所以井水特别清凉,喝到嘴里,还有点甜丝丝的感觉。
“好大的井啊——”知青原来都是吃自来水的,龙头一拧就淌水,所以还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水井:井口足有一米半宽,探头往下一瞧,里面就像一个笔直的隧道。四周都围着木头,拼成六边形,一直延伸到水下。对着井口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的直拢音。
在井台上是一圈石头,还有一溜石头槽子,这个是专门用来饮牛饮马的。井架原本是铁的,但是大炼钢铁那几年,拆下来炼钢了,所以现在是木头的。井口上方横着一个辘轳,连着一个摇把子。辘轳上缠着一道一道的大绳,绳头则是一个胶皮车外胎箍的水桶。
“好家伙,我先来来——”娄小虎抄起辘轳把,呼噜噜往井里放水桶,他一只手摇着,就跟风车一般,飞旋转。
“慢着点——”田大康连忙提醒他一句。
不过还是晚了点,摇把子的惯性越来越大,娄小虎一只手已经掌控不了,被轮到一边,整个辘轳失去控制,度更快,摇把子以雷霆万钧之力,向着娄小虎的胳膊打过去。
危急中,田大康的脚早就飞出去,结结实实揣在小虎的肚皮上。愣是叫他后退一步,躲开了摇把子。而田大康则顺势趴在井沿上,摇把子轰隆轰隆,疯狂在他头上旋转。最后,啪的一声,水桶落到井底的水面,一切这才归于平静。
郝刚把田大康搀扶起来,面色凝重地吼了一声:“小虎,凡事不能儿戏。”
娄小虎也面露惭色,闷头继续摇辘轳把,不过这回事用俩手了,因为一只手根本就摇不动,一罐子水就能装一铁桶,老沉了。没摇到一半,胳膊就酸了。
“小虎哥,这时候更不能撒手,不然整个井架子都得塌喽——”田大康瞧他有点坚持不住,连忙出言提醒。
二牤子也在旁边遛缝:“还有,不能一下一停,要连贯起来,前劲接后劲就轻巧了。”
娄小虎心里话:一桶水要是打不上来,那就把知青的脸丢尽了,豁出去了,把吃奶的劲使出来——
等到水桶露出井口,他也是满身大汗,就跟刚从井里捞出来差不多。
“小虎哥,还得多练啊,俺们村的老爷们要是有这样的,回家媳妇都不叫上炕——”田大康一边打趣,一边用葫芦瓢往暖壶里面灌水。
刘燕探头往井里瞅瞅,连忙缩回来,用手摸摸胸口。感觉心脏一个劲怦怦跳:“好深啊,这要是跳进去肯定没救。”
何惜水拉拉她的衣襟:“好好的别说丧气话,谁没事跳井啊——”
把暖水瓶都灌满了,大伙也都就着水瓢喝了几口,都吵吵井水甜,比自来水好喝多了。
到了晚上,田老蔫家里聚了不少人,多是来瞧知青的。农村就这样好,家家户户随便串门子,炕上一帮老娘们,地上一群老爷们,外面一伙小崽子,透着股子和气劲。
不像后来的楼房,一家一户都关在钢筋水泥笼子里面,老死不相往来,有的连对门姓啥都不知道,缺少点人情味。
田老蔫也算是半个主人,把家里珍藏的瓜子拿出来,知青们则在炕沿上坐成一排,心里都有点紧张,好像都是来相姑爷看儿媳妇似的。
甚至就连老支书也来转了一圈,跟知青们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啥大事小情地就直说。还有,粮食的事已经解决了,一家凑点就够你们几个起伙的了。”
知青们都连连点头:确实是一家人啊。
等到大伙都散了,田大康和明明这才陪着吴先生过来。既然是知识青年嘛,都是初中或者高中毕业,跟吴先生也能谈得来。而知青们也想不到,在这个山沟里面,竟然还窝着一位大教授。
看到柜盖上放着一摞书,吴先生随手翻了翻,然后脸上露
第八十一章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