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呈递上来的这十份试卷当中,朱祁钰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柯潜,刘升,余子俊,这几个都是前世的时候,春闱成绩排名极为靠前的。
让朱祁钰感到意外的是,秦紘,王越,徐庭章等人的卷子,赫然也在其中。
想了想,朱祁钰命人将卷子的糊封拆开瞅了瞅,果不其然,王越,秦紘徐庭章的试卷,上头画的头一个圈,都是出自于谦之手。
心中大致有了底,朱祁钰才将一份份试卷一一过目,细细的察看了一番。
这一次的试卷,就和方才大不相同了。
至少,这十份试卷当中,有六份试卷,都并没有像之前的十份一样,在立道,立德,立功的问题上持摇摆不定的态度。
虽然观点各不相同,但是论据详实,各有道理,观点鲜明。
剩下的四份,虽然亦是在说要合道德功为一体,使皇帝王之称惟一而无隆杀之别,但是,无论是行文还是论据,都比之前的那几份要出色的多,至少,比程宗的试卷要高出不止一筹。
不过,意外也是有的,因为这一次,放在最上首的三份试卷,一个是柯潜的,主张立国以德,认为王朝承平,天子之德泽被万民,当为天下表率,方能令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应该说,这种观点很容易写的空而无物,但是,柯潜明显并非如此,即便是这种大而化之的观点,他依旧写的十分翔实可信。
至于后头的几份,有两份观点和之前程宗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无论是行文还是文采,都要出色的多。
呈递上来的这十份试卷,其中大多数的名字,朱祁钰都是知道的,前世他点的一甲之人,也都在其中。
不过,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摆在最末第十份的试卷。
这份试卷的主人,名叫王越!
如果说,景泰二年的春闱当中,要数出一位真正的朝廷柱石,那么,肯定非王越此人莫属了。
放眼整个大明,以文官得爵者共有三人,其中一个便是王越,虽为文官,但却曾三度出塞,两击鞑靼,最远之时,率军直抵贺兰山,堪称是于谦之后,最具军事才华的文臣。
但是,朱祁钰之所以会感到意外,是因为王越单纯从文采上来说,虽然同属上佳,但其实在这届举子当中,是排不到最前列的。
而且,因为观点有些激进,所以,在前世的春闱当中,王越的排名不仅不靠前,而且十分靠后,排在三甲第六名。
可是,如今他的这份试卷,却被当成了一甲的候选递了上来。
往底下扫了一眼,朱祁钰便想起,刚刚在商议讨论的时候,似乎底下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
又看了看这份试卷最上头的评价,果不其然,只有于谦一个人给了代表上佳的圆圈,另外的人,胡濙给了代表二甲的三角,陈循则更干脆,直接给了三甲的标记。
所以说,不出意外的话,王越的这份试卷,之所以能够放到前十的位置,应该是于谦全力争取的结果。
要知道,除了王越的这份卷子,其他的几份,至少都拿到了两个代表一甲的圆圈符号,剩下的最后一个,也至少是三角标记。
甚至于,排在前头的三份,清一色的都是圆圈符号,只有王越的这份,只有于谦这一个圆圈符号。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分歧,看完了试卷之后,朱祁钰心中便也有了数。
这一世的科考,和前世的春闱已然大不相同,且不说朝堂之上的变化,单说读卷官,前世的时候,任翰林学士主持殿试的不是萧镃,而是江渊,其次便是题目,虽然说两世的题目都是一个主题,但是,还是有小小差别的。
前世的时候,朱祁钰心里攒着劲儿要做一个千古圣君,所以在题目当中,便直接问“当如何合道德功为一,成皇帝王之隆”,这一世,他的想法更加务实,顾忌也更少,最后的落点便成了“道,德,功,三有其一可称古圣人,皇帝王何有殊异?”。
这一点不同,便导致整个举子们的答法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拿柯潜来说,他的答卷和前世便大有不同,但是,毕竟功底摆在那里,写的同样非常出色。
但是,王越却不一样,
第七百二十九章: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