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考克转述的大顺贸易大使的话,并没有去抽象地谈权利、自由、或者议会、授权、诺曼征服之后的自治传统、圣经里反对君主制的只片语、亦或者人要上天堂之类的玩意儿。
而是具体地谈到了贸易线、商品互补、需求、生产、优势、利益、钱,这些东西。
如果只是谈这些,也算不得什么过于骇人。
汉考克接下来转述的话,让约瑟夫·沃伦,感觉到了一种相当不舒服的情绪。
“他们还说,现在新英格兰繁荣的基础,是因为广袤的土地,和每一个勤劳的人都可以获得一块他们足以耕种的土地。”
“这是新英格兰繁荣的基础,却也是新英格兰的隐忧。因为这只是重走一遍他们曾经历过的一些事。”
“当人口越来越多,而剩余的土地是有限的。现在每个人可以拥有100英亩的土地,但实际上按照这样的数量,随着越来越多的契约奴抵达并且在奴契到期后拥有自己的土地;伴随着每个家庭四五个孩子的生长……最多一百年,新英格兰的人口就会超过这种每个家庭都有一块土地的模式。”
“而这种模式一旦超过,就会陷入一种绝望的轮回中。”
“要么,就像他们一样,每隔几百年,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反起义,均分土地。”
“要么,就像他们一样,地主将土地分割成小块,让每个佃农仅得可以果腹和基本存活的食物,以维系稳定。”
“而一旦到那一天,一切基于此时的土地所设想的种种,都将破灭。”
“毕竟,他们拥有最悠久的土地私有制和以自耕农为社会中坚力量的历史。他们对这一切,是了解最多的。因为他们没有如同法国或者英格兰或者神圣罗马帝国那样的条田份地贵族,而相反他们曾经拥有过一个最广泛的自耕农阶层,并且在那个耶稣尚未降临的时代便击败了匈奴人。”
“那时候他们也有富可敌国的商人、也有关于专营还是私营的争论、也有允许非官方铸币还是严厉禁止的争论。但最终,那个帝国毁灭于土地兼并。并且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他们问我,你们的土地可以买卖吗?我说可以。”
“他们又问,你们的土地是无限的吗?我说不是。”
“他们还问,商人积累财富的速度远高于自耕农吗?我说是的。”
“他们问:你们生的孩子多吗?每年迁来的契约奴多吗?现在波士顿地区的新契约奴在自由后,是否还能如同之前一样,轻易地获取100英亩的土地?”
“在得到我的回答后,他说:若不破茧,等着土地兼并导致的天下大乱吧。”
“他们说,不要把眼前的一切,视作永恒。”
在震惊很沉默之后,沃伦皱眉问道:“这,是异教徒的诅咒吗?”
“不……我不认为是诅咒。他们只是借这个,阐述一个他们的目标。”汉考克想了想这些话的起源,回到:“他们说,他们或许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虽然距离解决还有距离。”
“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只是他们的,还有我们的、欧洲的,甚至于整个人类的,这都需要一场世界范围内的贸易开放。”
“如果可以解决,当然最好。”
“如果不能解决,那至少也可以生产更多的布匹、消费品、奢侈品等,使得粮食确保每个人都有可以维生的一份;但耕地之外的产出却可以尽可能的多。”
“至少,可以保证北美的农夫,原本一车玉米只能换一匹布,但将来或许能换一匹半,再外加一把铁餐具。”
“但总之,这是以和平、贸易、消除英国的航海条例为前提的。”
“他们说,需要北美的每一个家庭,在棉布、茶叶、瓷器上消费。并把这些散乱的、每个家庭支出的零钱,积少成多,成为足够的资本,投资到他们认为可以解决粮食问题的方向上。”
“这是一场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在为人类的未来而贡献力量的伟大事业。”
“因为,让每个人为人类的未来捐钱,那是不可行的。”
“但以贸易,让每个人的劳作所得集中起来,探寻一条伟大的道路,却是
第一四五章 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