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微弱但还算清晰的声音就把我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小李，你怎么样？”我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赶过去。
“嘿，大意了。”半边脸被黑烟染成夜色的小李抬起头冲我苦笑道，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他的左腿根被一颗诡雷钢珠打了个对穿，鲜血正从伤口中汩汩流出，看来是擦破了他的动脉。
“妈了个蛋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现我现在复杂的心情，脑中能想到的就是赶紧处理好这要命的伤势。
“孔队，绷带还有止血剂都在这。”细心的付文孝递过来处置伤口的医疗道具。
“嗯，先等会，把他搬到个安全的地方再说，阿海过来搭把手，老薛你在这儿看着点外面。”现在小李所处的位置暴露在下水道口边上，我怕闹出这么大动静会引来美国兵打断治疗。
“知道了。”被叫到的两人应声答应，小李被我和郭海抬到了刚才那个闭锁竖井的岔路里，老薛则拿着狙击步枪警戒外围。
“撑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我嘴上这么安慰着小李，事实上伤势却非常不乐观，止血剂挤出来整整一管填充进伤口里，绷带也厚厚地绕了好几层，鲜血还是不停地从绷带中渗出来。
“孔队，你可不是个会撒谎的材料。”付文孝给小李打了针吗啡让他感受不到疼痛，血液从身体里快速流失的虚脱感还是向小李传达了事实真相。
“说什么呢，老子什么时候跟你们撒过谎！”我有些恼怒，恼怒自己的不擅谎言。
“当！”正这时候，下手道口的方向响起一声清脆的步枪响，随即外面的火力压制声就像过年放炮般响了起来。
“老薛，妈的怎么回事？！”我仰起脖子冲老薛那边怒吼道。
“被发现了！外面有三十来人吧，我先手刚弄死一个！”这时候老薛已经被对方密集的火力给逼回了水道内，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刚才的爆炸引来了城中的美军巡逻队。
“那么大动静还没发现他们就是聋子了。”小李闻言再次苦笑，“孔队，甭管我了，你们先撤吧。这么弄下去他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留在这儿大家都是死路一条，你们都好胳膊好腿的现在跑还来得及……”
“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我愤怒地打断小李的劝说，“文孝，给他换潜水服！”
“哎！”付文孝勉强答应了我的要求，但潜水服还没套进一个腿就出了问题——潜水服是非常紧身的穿上去就会压迫伤口，那条伤腿只套进去半个腿血液就从绷带间的缝隙大滴大滴地流出来，若是强行把潜水服套上去，怕是没一会功夫整个潜水服里面的空隙都会被小李伤口中流出来的血给填满，更别说进入压力更大的水底了。
“啧！”看付文孝犹豫地停下了手，我痛心疾首地咂着舌头。
“孔队，要怎么着快下决断，外面的冲进来了！”枪声已经蔓延到了水道内部，薛润田已经放弃在这个距离不堪大用的狙击步枪掏出了冲锋手枪，郭海也加入战局在岔路口贴着墙放枪阻滞从外面冲进来的敌人。
“孔队啊，下决心吧，队里的暗号不是你写的么，我们是谁？”端详着我在两难之间的痛苦表情，小李向我平静地问道。
“北风凛凛……”我低沉着声音回答。
“所到之处？”
“草木不生。”
“有朝一日？”
“必定南下！”
“没错，”小李欣慰地点点头，“大家都是有朝一日都是要南下去找美国佬算总账的，怎么能平白死在这种窝囊地方？”
“明白了……”再次抬起头时我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迷茫，“阿海，把你的枪和备弹留给小李，其余人交替掩护换上潜水服，我们撤退！”
“是！”
我的命令被迅速地执行，下水道阴暗狭窄的环境给了我们全身而退的机会，在小李的阻滞掩护下其余人一路有惊无险地退回到冰冷的大海边，这时候枪声还在下水道里持续着。
“走吧。”付文孝理解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跃进了海里。
不知道是不是美国兵被拖得烦了，也许是他们觉得自己搭上伤亡和时间只为捉个活口并不值得，于是通道深处闪出了高爆榴弹
第二十章曾经的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