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笑黄泉举手投足间尽显豪迈气概,他的双目犹如暗夜中的枭鸟般锐利,能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里清楚捕捉到附近所有人的踪影,从而可以得心应手地统御着数十小厮,让他们行动一致,进退有序。
白凤见到那些“盗匪”拿到钱粮后不再威言恐吓,径自消弭无迹,旋即回到自己驾驶的那辆马车里,发现果真还留下半日的口粮,刚好足够支持他们一行四人到达沃野镇。
这位少年剑客由是感到不可思议,心里思忖道:“这世上怎可能会有如此恪守道义的‘恶匪’?”
兴许正如官府和太平道四处张贴通缉令污蔑白凤和慕容嫣一样,‘一笑黄泉’实际上并非寻常匪类,反而是一方义士。
很快,他们四人重新启程,一路上心惊胆战。
躁狂的冷风从面前吹过,挂在马车前的两盏角灯仅能照亮一隅,浑浊的光晕随风摇曳,映着车前车后若隐若现的道路。
倘若要看见更远的地方,就必须先走到那里才能如愿。与白日里的草原正好相反,深夜的原野处处都是看不见的高墙,每一个高墙背后,都可能蕴藏着危机。
在一片连绵不绝的黑暗幽深之笼罩下,寻常的草堆都可能会变成阻碍马车平稳前行的巨大风险。
藏身在黑暗里的事物,簌簌的于北风中起舞;风吹起草浪,为夜里觅食的动物提供庇护;厚重的马蹄声经过,又吓得它们立刻逃窜一通。整整一夜,白凤几人皆在无比压抑困苦的环境下度过。
在夜里,唯一清楚明白的,只有天上的璀璨星河。多亏了它们,才不至于令迷茫之人彻底失去方向。
若说糟糕的环境没有对旅人的心情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那肯定是不恰当的。然而在实际上,慕容嫣和紫钗仅仅是谈论一笑黄泉的事迹,就已经耗费了她们过半的心思,剩下的时候,便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哼着小曲儿,躺着看窗外的景色。
“怎的会有如此蠢笨的强盗土匪,跟别人要东西,居然还会彬彬有礼地伸手讨要?”
“也许落草为寇,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听见马车内传来两个姑娘之间的一迎一和,苏青耐不住嘴痒,也跟着脱口而出道:“两位大小姐,你们这是盼着想着让强匪劫道?还是想看看我和白兄到底一次能对付几个人?”
话音刚落,苏青身后的帘布便突然探出来半张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那你们到底能打跑几个?”
“如果你和慕容姑娘被抓住了,我们一个都打不跑。好生庆幸吧!如果一笑黄泉是‘山大王’,你们早就让人扛着回山寨,当压寨夫人去了!哈哈哈”
紫钗听罢,恨不能在对方驾车时揍他一拳,只能伸出手指,恨戳了一下苏青的脊梁骨,娇嗔道:“我们被掳去当压寨夫人,你很开心是不是啊?”
苏青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回眸窃笑道:“我方才都吓得快尿裤子了,现在让我笑一笑都不成?”
“哈、哈、哈。”紫钗学着苏青那样夸张地张着嘴,不过她的笑声显得异常生硬。然后,她便回到马车里和慕容嫣一起互相挽着手,身体相靠,尽可能不让热气散失,渐渐闭上了双眼睡去。
夜里赶路切不能心急,所以他们的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以至于虽没走过多少路程,但终究还算安稳地度过了这个夜晚。行至翌日清晨,待夜色终于过去,他们适才恢复往日的效率,开始往目的地全速前进。
碧空初现,四周静悄悄的,恍惚间,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
阳光透过白云折射,再次照亮大地。被黑暗缭绕着的困苦顷刻间消除殆尽,只余下一片辽阔绿海。
他们既是在追逐,也是在逃跑,此时此刻,二者并无区别。坐以待毙不是他们的风格,风餐露宿早已变成一种习惯。
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离开怀朔镇之地域。于是他们停下马车,打算在道路旁好好休息一番。
苏青留在临时搭建的营地休憩少时,白凤则带着其余二位姑娘走到某个高坡上透透气,顺便查看一番前方的路况。
不出所料,三十里外有个聚落,那是牧民的其中一个定居点。
白凤
第十七章 真纨绔?假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