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这个故事当中的女主人,也即是鄂五小姐,如今,她业已成为其它故事当中的一份子。这样的改变,换来的是一种既悲恸,又充满祈望的心境。
悲恸在于告别了习以为常的无虑生活,同时,内心又对前方路途的未知感到好奇。虽说这是老生常谈,但要亲自面临时,依旧会让人觉得束手无策。
她心怀着如此迷离的思绪,以及那种“奇妙的感觉”。在默默注视着面前少年的情况下,不觉中陷入沉眠。到完全清醒时,已是隔天放晴之后的事情了。
只见鄂霏英独自一人从马车内醒来,却发觉四周空无一人。耀眼的阳光洒到门帘上,穿过窗棂间,即使身处阴暗处,也不免让它夺去了视线。车外时不时嬉笑作弄,令她倍感好奇;滴答潺潺的流水,掺杂着风掠苍林、鸟雀相鸣之音,令她心驰神往。
于是,在放松完乏累的筋骨后,她便拿起身旁的双刀,将其挂在脊背之上,旋即欺身前去掀开那张被映得透亮的绸缎门帘。这一举动,也着实把门外之人惊了一番。
“啊鄂五小姐,是我们吵醒你了吗?”这位手中捻着几根嫩草的姑娘,身上所佩戴的银饰在阳光下格外晃眼,将她艳丽的容貌与姿态衬得愈加精致。
阿鹃身边的公子亦是和道:“鄂五小姐,都是她惹得我,这可不能怪我啊!”话毕,他便将手里的嫩草塞到马嘴里。
“嘻嘻”阿鹃善意地嘲笑道:“鄂五小姐,看看他眼上的黑圈,是不是比从前的样子顺眼多了?”
鄂霏英移目到那公子的面庞上,随即“噗嗤”一笑。那公子见状,几近羞极败坏,却又碍于面子身份,故作端容,回道:“你们快些把马喂好,别妨碍本公子休息!”
“赵公子,昨夜劳顿一番,可真把你累坏了呢!”鄂霏英笑罢,便跃下马车,接过赵括喂马的工作,目送对方坐回车内休息。在送草入马口的同时,鄂霏英也不忘趁机环视四周,观察了一番。只见不远处的侧方,在一株株翠绿的针叶林所形成的林翳之后,有一条“沙沙”作响的小溪。
小溪边上候着二三人影,正坐在胡乱堆砌的奇石之上,不知在做着何事。鄂霏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影,因为他赤着上身里的白布绷带是她亲手绑上的。目光至此,她登时便丢下手中的马草,同一旁的阿鹃道了声,便快步穿过林子往那处去了。
脚踩着枯枝落叶、黄沙烂泥,身旁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树杈与带刺的植物,似乎是突然故意从四面八方延展出来阻她去路。尽管身上部分裸露肌肤被刮伤,精心打理的衣妆被弄得凌乱,也不曾阻过她前进的脚步。
“白少侠?”穿过林子,鄂霏英便踱步到河边,追问道:“你还好吧?”
“鄂姑娘?”白凤盘腿坐在圆石上,身体对着小溪,回道:“你到这里来作甚?”
“关心一下你嘛”鄂霏英拍了拍身上从方才路上带来的尘土落叶,又望着面前宽数丈的小溪,迟疑道:“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多谢鄂姑娘的忧心,在下还在等着嫣儿她们制药。早晨时分,伤患处又一次流血不止,所以”白凤轻捂着胸口,望向侧后方不远处,正在那煎水捣药的两位姑娘。
慕容嫣和赵小妹极尽聪明才智,利用仅有的小碗小瓢、木柴石块,做了一个烧热水的小火堆,放置在一旁。
“话说,鄂姑娘到底是为何要跟来”白凤不经意间瞥向对方的双眸,问了一句。
“我我还没问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呢!”鄂霏英习惯性地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而后又渐渐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微微颔首,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细语道:“还不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那少年似是未曾听清。随即,身后的慕容嫣与小妹两人又恰巧端药走来,打断那二人之间的谈话。
“你们两位好像挺聊得来?”慕容嫣将药放在一边,旋即到白凤身旁,为他解开身上的绷带:“英姐姐来得正好,等会儿要借你的环首刀一用。”
第七章 铸剑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