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浪龙鲸鼓共有十二只,得坤殿那处为最小的,便不知道这不非山的龙鲸鼓,在那十二只中大小几何了。
而此鼓立于不非山,即被赋予了另外一重意义,正如俗世衙门有击鼓鸣冤之法,宗门内若有执法弟子判罚不力,致冤情不得伸张,弟子便可来到此处,敲响龙鲸鼓以唤长老出面。但除非是冤情重大,否则胡乱击鼓,或是冤情不实者,都将添责重罪,是以击鼓之人须得事前斟酌,此事究竟有无必要请示执法长老。
许是不非山执法严苛,又或是另有缘由,多年来击鼓鸣冤者寥寥无几,而宗门内亦少有祸事生出。
赵莼御剑而来,见此处除却身着黑袍的执法弟子外,甚少见得其余弟子身影,待一番细思后,她便了解了其中缘故。执法弟子中有巡逻、出勤之任务,若需判罚,则大多是就地解决,不会特地将弟子擒来此处,唯有事情大到须得关押受审,才会一路扭送至不非山。
至于寻常弟子无事时,亦不会随意来此处来闲逛,这也是为何不非山虽有蔽日干云之相,却比旁处来得冷清的原因。
她目力过人,一眼就辨出虽同为黑袍,但各执法弟子间的打扮又不相同,有人肩背纹绣尤显繁复矜贵,有人则纹样简单,袍服素朴。宗门对弟子平日里的穿着并不加以管制,只是规定了在履行职务,或逢重大典礼时,须得穿着正式。其中不非山与镇岐渊均着黑袍,博闻楼以白袍相辨,鸿青、九渡二殿同为红袍弟子,得坤殿弟子则着湖蓝色袍服示人。
而这上头的纹绣,便应当对应着弟子的等阶,似赵莼这般初入不非山,亦是才从预备弟子转为内门弟子的人,就是最低一阶的人阶弟子了。
理清了这些,赵莼剑气一收,凌身落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头上,四面开阔而广伟,殿宇有宏正光明之相,两侧各铸就一尊瞪目怒吼的狴犴像,此兽好讼,又为牢狱之象征,身正之人可直视其双目,而心有邪祟念想之人,则会受狴犴所镇,显出气血翻涌之兆。
她径直向殿门处走,又见玉白长阶被浮雕一分为二,其上有祥云瑞兽、日月同辉之景,形神兼备,巧夺天工,叫目视者无不讶然,深受震慑。
赵莼才踏完长阶,便被殿门前两名黑袍弟子拦下,待其询问完此行来意后,才将她放行入内。
她亦注意到,因着此时还未到招收弟子的时刻,是以在她道出是为录名成为执法弟子而来后,这两名弟子面上均有不愉之色晃过,似是不大看得上此般行径,连带着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赵莼自不在意这些,等到了殿内,便向前一望,殿中值守的弟子并不多,只得零星三五个,正中悠闲躺于椅上的人,此刻还微微眯着眼睛,见来人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才掀开嘴皮子,漫不经心道:“如有请托,到左偏殿寻刘执事,此处只裁执法弟子之务。”
“弟子前来录名,应当就是此处无误了。”她淡然将擎争给予的竹制令牌,与弟子命符一并递上前去。
椅上执事听闻这话,这才来了些精神,将东西接过手中。那竹制令牌倒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反倒是命符入手后,神识一经沉入其中,立刻就先现出真阳上清洞天的字样来,他身躯一震,抬眼将赵莼上下打量一回,神情已然和缓许多,轻声道:“原来是亥清大能门下,倒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并非归合弟子,想来也应当是不非山执事一类的人物,如今见得赵莼倒没有什么格外谄媚的神色,而是握住命符,又将竹制令牌轻轻捏起,中途问道:“不知是何人荐你来的,我也好为你录上那举荐之人。”
赵莼一顿,开口道:“是执掌大人。”
噼啪两声轻响,那竹制令牌顿时碎在执事手中,其中飘散而出一道浅蓝玄光,并上命符中迸射而出的光芒,两者融合一处,最后飘往大殿上方,成为盘龙口中衔着的无数光团之一。
这执事捏碎令牌的一瞬间,还在因赵莼所言而怔愣,但那令牌破碎时显现出来的字样,又确实是擎争二字,即可见她所言非虚,的确是不非山执掌荐她而来。
他不明其中细碎之事,神情却愈见恭谨,默然将命符递入赵莼手中后,便开始交代起进入不非山后的规矩来。
执法弟子俸禄规格,与各般权责自有明文规定,无
章九七 三堂四司大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