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七夕已至,府内丫头婢女个个欢喜。七夕彩楼从六月底就开始营建,到七夕前日正好竣工。彩楼以红色、绿色锦缎穿扎而成,上面建高台,摆案几,盛祭品,祭祀鹊桥上的牛郎织女。
彩楼下搭台子,唱京曲,对月穿针取巧,通宵达旦。要说取巧,红翠万万不能,不过是借着节气豪饮畅快一番罢了。这夜锦绣澜热闹非凡,头门的小厮在院中酣畅淋漓。二门内,丫头们却在后院彩楼下摆了好几桌宴席。格格、红翠、金缕和画屏坐了头一桌,下面还有三四桌,却是府内管事的媳妇婆子。
为了让他们尽兴,一早,格格就发下话来,今日不分尊卑,尽情吃喝。没有了规矩,院内立即闹哄起来。格格也不拘着,任由她们胡闹。
正中的戏台上,梨香院的几个丫头莺莺燕燕唱应景的《天仙配》:神仙岁月我不爱,乘风驾云下凡来。飘飘荡荡多自在,人间景色胜瑶台。
听此曲子,画屏用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说道:“南方的黄梅戏听来太明快,不如我们京戏悠长。”
红翠原是江宁人,说来也是南方人,嘴里夹着一块鹅肝吃了,撇嘴说道:“得了吧,我听着还是南方戏更动听些。”
画屏不想和她打岔,不再言语,却扭头调侃金缕说道:“姐姐今年几岁了?”
金缕不知她如何突然有此一问,坦言说道:“虚岁二十了。”
刚说完就见画屏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金缕嗔道:“你又想什么鬼点子,快说,别偷偷摸摸的笑。”
画屏扑哧一声笑道:“二十岁的大姑娘,要什么时候找牛郎配对呢?”
金缕脸一红,使性子对格格说道:“小格格,您可听听,画屏这丫头该打不该打。跟红翠丫头处得久了,好的东西没学到,这贫嘴的本事可越来越见长了。”
红翠正要仰脖子喝酒。一听可不乐意了,说道:“金缕姐姐话说得不对!画屏贫嘴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儿子长得歪还怪娘亲没生好么?”她这一说,可把画屏也骂进去了。
画屏无话,将手中的筷子抛掷过来。红翠眼疾手快。早躲一边去了,筷子掉在地上。画屏还要再闹,格格忍不过发话说道:“别闹了,也不怕下面的人看见你们笑话。”
画屏赌气坐下,红翠也不捡地上的筷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恼道:“这些下人实在可气,红翠真想将他们全都轰出去算了。”
这话一出,不止金缕和画屏吃惊,就是格格也诧异问道:“红翠你可是喝多说醉话了么?他们又怎么得罪你了?”
红翠气道:“不是他们得罪我,是他们实在可恨。小格格记得我说过的老孙头么,十三号当铺的账房先生。”
说实话,格格并不记得老孙头,那么多当铺,格格从不记在心上的。当铺的事情多是暗香在打理。除了暗香。当铺的账务全权由红翠管制。此时,为了迎合红翠的情绪,格格没有答不认识,只问道:“他怎么了?”
“老孙头倚老卖老欺负人,他当红翠是傻子呢,账目上做假账,当红翠看不出来么?小格格想想,红翠管着十号到二十号当铺的账目,人家每月都有三百多两的进项,十三号当铺呢。位于闹市街头,一月才一百多两银子的赚头。小格格想可能么?”
格格沉吟说道:“空口无凭,你可抓到他做假账的证据了么?”
红翠嘟嘴说道:“我给他要了几回账目,他不是说不在身边就是说忘在家里了。他就是个老滑头。红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无凭无证,你这么说可不是要寒了他的心?对待下人还是亲切些才是。”格格循循善诱说道。
红翠自小在宜春院长大的,见惯了殴打责骂的事,相信只有严管才能约束下人。所以她对格格这番话压根听不进去:“红翠这般紧盯着他们还在眼皮子底下捣鬼呢,若都像小格格那般,只怕没几天。我们也可以当仙人去了,餐风饮露不用吃饭了。”
红翠这张嘴,格格有时也真拿她没办法,心道还是问问暗香才是。她放下筷子,饮了一口茶,命下面一个小丫头过来说道:“你去前院叫暗香进来,说我有话问他。”
小丫头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暗香趋步进来给格格请安。格格命暗香起身回话。
“十三号当铺的老孙头
第0390章 七夕采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