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扎着双羊角辫的小丫头,身穿打补丁的洗得发白粗布单衣,左手提着小竹篮,在田沟挖猪草,口中愉快地哼唱歌谣:“蓝天蓝,白云白,空中大雁排成列。排成列, 往南飞,明年带着春来咧。”
一个满脸沧桑妇人戴着破草帽,在田垄里弓腰锄地忙碌,偶尔直起腰,看一眼那个小小身影,眼中满是怜爱。
一个肤色黝黑汉子在田坎树下端着粗陶碗喝水, 用草帽扇风凉快, 放下碗叫道:“小丫,快过来给爹捶一捶腰。”
“嗳, 小丫来啦。”
小丫头光着小脚丫,在田坎上跑得车轮一样飞快。
“慢点,小丫,别摔跤了啊。”
妇人忙出声招呼。
田间回荡着小丫头清脆的童音:“不会,娘,你也来歇息。”
“娘不累。”
……
张闻风慢慢地停了诵经,他刚才沉浸清净心境中,握着岳安言的手隐约感知到几个模糊影像片段,原来师姐因为幻阵影响,陷入了对年幼时候的梦境回忆不可自拔。
人都有执念,修士的执念在某种时候,尤为猛烈。
岳安言年幼时候失恃失怙, 饱受欺凌,难得能够进入梦境一样的地方, 和爹娘幸福相处,她不愿醒来了。
张闻风思索片刻, 没有松开紧扣着的纤手。
从黑布袋取出一张小案几, 摆上朱砂墨、黄符纸、符笔、砚台镇纸等物。
调墨之后, 执笔沾墨在压着的黄纸上连画三道黄符,分别是唤魂、回魂、醒魂符,待符墨稍干,将三张黄符按顺序分别贴在岳安言额头和左右肩膀上。
修士自陷神魂,叫醒来非常麻烦。
时间久了对身体是一种伤害,还可能会折损修行根本。
收起工具,又取出一碗糯米,燃三支线香并排插在碗中,口中念诵《太上通玄四方妙经》中的“功德冼身篇”,普通法子根本不可能叫醒不愿醒来的岳安言,他只能用自身不知有多少的功德,助岳安言洗礼回魂。
经文声伴随香雾绕着岳安言,往空旷黑暗中回旋。
他右手掐诀,不时朝闭着眼眸一脸小幸福模样翘嘴的岳安言做挥舞弹洒动作。
黄符无风自动,微微发出响声。
有隐约声音,在岳安言的田间地头梦境中响起,召唤岳安言回来。
“岳安言……醒来,观主叫你……给学徒授课……”
“快醒来……岳安言,二师兄说……”
在田野里欢快蹦跳的小丫头,偶尔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她似乎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特别是“岳安言”这三字,好像哪里听到过?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小丫,快给爹拿锹来。”
“来了。”
小丫头嘻嘻哈哈拖着锹,在妇人埋怨男人的话语中,朝地里小跑去,萦绕耳畔的断续声音,一下子消失。
张闻风握着的左手,感应到什么,他一边念经不停,心神默念:“小丫,快回仙灵观,小丫,回来念经!……小丫,师父叫你做晚课了!”
他不停用神识朝并肩而坐的岳安言呼唤,那个时候的小丫头,还不叫“岳安言”,他也是才想起来,陷入梦境的是“小丫”,不愿回魂的是小丫。
一炷香燃尽的时候,岳安言突然睁开了眼睛。
盯着观主和她还抓在一起的手,她下意识抽了抽手掌,没抽回来,怔怔无言片刻,蓦然回过神来,泪流满面。
张闻风额头已经见汗,他感觉用自身功德叫醒陷魂之人好累。
松开扣紧的指头,放开柔软纤手,轻轻揭去岳安言额头和肩头贴着的褪色黄符,和面前的糯米碗一并收进黑布袋中,站起身来。
他能理解岳安言此时内心的失落、失望和情绪波动,无言以劝。
心病还须心药医,心镜磨砺须自渡。
相比二师兄,岳安言今后在某个阶段关键时刻,会有瓶颈麻烦。
黑暗中,插在岩石地面碧竹剑散发着微弱青光。
四处寂寂无声,女子侧转脸独自伤心。
张
第192章 唤醒,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