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琬叫人给千花送了衣服来。侍女们暧昧而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千花的一举一动,想要看出什么来,可她身上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于是有人偷偷地翻开了被子,又按原样放了回去。狐之琬的屋子有专人收拾,她们动不得。
午后的窃窃私语总是值得一听。
“我跟你说,他们昨夜睡到一张床上了,竟然什么都没做。”
“当真?不大可能吧?”
“骗你做什么,我们可是亲眼看到的。哎,你也在的,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啊是啊,看来常侍当真是有龙阳之好呢。”
“唉,真是可惜,这样的人怎么会只喜欢男子?”
“他不喜欢男子,难不成要喜欢你么?”
“你胡说什么,我撕了你的嘴!”
……
千花趴在窗边,捧着脸出神地望着窗外满树的海棠花苞。这只讨厌的虫子也不全是坏处,隔了一个院子的距离,她们无论说什么,她都听得到。
要是上辈子也听得这么清楚就好了,就能早点儿知道人心复杂。当着你的面是一套,背着你又是一套,给你看的总是好的,背着你却不知道会说多么难听的话。
奇怪的是狐之琬。他明明一肚子的坏水,当着她的面那么刻薄,可背着她却总嘱咐侍女们伺候她时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和别人恰好相反。
“女郎,喝药了。”千花凝神听着侍女们的八卦,端药的侍女唤了好几遍,她才听见。
“女郎想什么这么入神?”伺候千花虽然诸多避忌,可千花不拿架子,侍女们也因而并不怕她。
“看窗外的花枝,再过不久,花就要开了。”等海棠花开了,她也要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死了。
自从出了那天的事,千花就有意避着狐之琬——她嫁过人,知道那桩事是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她和狐之琬不过是犯人和狱卒,不该做那些事。
狐之琬近来忙得很,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可无论多晚,他都会来看一看千花;可他无论什么时候来,侍女都会告诉他千花已经睡了。
狐之琬听见侍女这样说,仍会走近她床前。天气暖和起来了,床前的帐子也换成了薄透一些的料子,隐隐约约地能看见躺在床上的人。
狐之琬掀开床帘,望见她背对着床帘睡着,在床帘掀起的那一瞬呼吸突然变得平稳。
连撒谎也不会,还敢装睡骗他。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是没有戳穿她。
一想到那只蛊虫呆在她身体里,一直窥视着他们,狐之琬就心塞得很。当时一时冲动没顾得及这么多,等回过神来了,再有什么冲动也立即冷却下来了。
她体内是景帝要的蛊王,她只能活到二十岁,她还曾害他险些被怀王侵犯,无论是为着前途或是为着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她都不是好的选择。
所以,何必在意她是不是避着他?
狐之琬放下帐子,一点儿也没犹豫地大步走了出去,令得一旁想看热闹的侍女们失望不已。
快到院门处时,他却又突然转过身来,盯着侍女们问:“她这几日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脸都瘦了些。”
女郎瘦了?侍女们哪里注意到这个,在她们看来,女郎每日都是一样的。
“女郎这几日吃得是比先前少了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侍女不敢对狐之琬撒谎,赶紧自己招了。
“怎地没人告诉我?”狐之琬发起火来。
他极少发火,或者说,极少这样像寻常人一般暴躁地发火。他发火通常是不动声色的,甚至可能还会对你笑,然后你就在不知不觉间沦陷在地狱里了。
“笑面虎”这个外号并不是随便喊的。
侍女们抖索成一团,谁也不敢再说话。
“再有下回,你们自己提着人头来见我。”他的暴躁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瞬的功夫,面上的怒容已收敛了起来。
一直到听不见他的声音,千花才爬了起来。她叫守在外间的侍女拿了面镜子来,将灯芯拨得亮亮的,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地看自己的脸。
“我瘦了么?”她不太确定,也许是有那么一丝丝?
守夜侍女并不知道外面方才发
第37章花样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