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军攻势如潮,到彦之身披战甲亲自督战,白须在风中飘舞,身形有若苍松,城墙上的宋军对这位老将军肃然起敬。
竟陵城高五丈余,站在城墙往下看,无数雍军在轒轀车的掩护下向前推进。张纲对轒轀车进行了改进,原本的四轮变成六轮,行进更为稳定,车外蒙着生牛皮,上面还铺着打湿的枯草,不惧火箭。
壕桥紧随在车后,搭放在丈许宽的护城河上,转瞬之间,竟陵西、南两门处便铺设起二十六道壕桥。雍军并没有急着推进到城墙下,无数兵丁在盾墙的掩护下扛着土袋将护城河填平。
鼓声隆隆、号角呜鸣,飞石在将士头顶翻滚,箭矢发出尖啸,不时有人被飞石砸中、利箭所伤,然而进攻的洪流丝毫没有停滞。
酉时,号角声中,雍军开始缓缓后撤,战场上留下十数辆被巨弩、投石损毁的轒轀车,插在地上的箭尾如麦穗般在风中摇曳,空中的鸟鸦绕着地上的血色飞翔,昭示着不祥。
看着雍军退走,到彦之吩咐将士夜间加强巡守,转身下城。看似龙行虎步,精神抖擞,到彦之嘴角却露出自嘲的笑意,年老不讲筋骨为能,年少时自己挑着粪担奔走一天尚不觉累,如果空手站上半天都觉腰酸背痛。
别看城下聚集了六七万雍军,到彦之丝毫不惧,陛下对竟陵十分重视,建康城送来的两万援军全部入在竟陵城中,六百艘战舰扬口水寨留下三百艘。此次援军到来,随船送来大量的辎重,光万钧神弩便有四十架、箭矢四十万根,还有一万两千斤火药,如此声势若还守不住竟陵真的愧对天子了。
数日时间,竟陵城南门、西门外的护城河被填平,进攻城墙的道路已经铺就。冲城车、井阑、云梯等开始出动,雍军开始攻城。
杨安玄和王镇恶就站在四百步外观战,城头守御森严,守城的器械充足,将士不断从云梯坠落,一个时辰后,号角声响起,雍军收兵。
接连几日攻城,雍军在城墙下挖出尺许深的窟窿,按照杨安玄和王镇恶的商议,准备故技重施,等窟窿挖深后往里面塞入火药炸城。
对于雍军的这招到彦之早有防备,夜间窟窿被粘土封上夯实,又树起栅墙保护,这片区域成为防守的重点区域。
七天进攻,将士伤亡将近千数,而竟陵城巍然不动,若是强攻,损折的将士会超过万数,耗时在数月以上,甚至一年乃至数年。
攻城战便是消耗战,最稳妥的办法是断绝城中与外界的往来,等待城中粮尽再行攻城。可是竟陵与扬水、汉江相通,辎重可以从江上获取,要隔断竟陵与外界的联系首先要扫平扬口水寨。
钱磊水师前段时日打算宋军水师龟缩在水寨中不敢出战,建康的三百艘战舰到来后,宋军水师开始试探着寻找战机。
萧承之(齐高帝萧道成之父)十分小心,将二十艘战舰编为一组,每组战舰有楼船二艘,艨冲十艘,走舸八艘,其中楼船装有拍杆。
三组战舰并排徐徐齐进,遇敌互相呼应,在离水寨十余里的范围内活动,钱磊假败诱敌,宋军船舰并不上当,追出十里便回转,让钱磊一时间无计可施。
从这些日的战况来看,城中宋军士气高昂,到彦之指挥得当,城中防守的器械准备充分,王镇恶道:「竟陵城坚固,一时难下,看来只有挖地道破城了。」
挖地道攻城有两种,一是直接挖进城内,二是挖至城墙底部,点火烧毁支护木架,让城墙塌陷倾覆,但有了火药雍军多了一种选择,可将火药填于城下引爆。
杨安玄与众将商议后,决定在距城三十步远垒土堆山,不断向前堆进,将万钧神弩和投石车置于土山之上,居高临下向城中进攻。同时,暗中于土山之后挖掘地道,以木框为支架,一路延伸到城墙之下。
无论是堆土为山还是挖掘地道都费时良久,好在雍军数量众多,而且杨安玄决定征召五万役夫相助,尽快夺取竟陵城。
十一月十六日,雍军在竟陵城西开始用草袋壤土堆积,接着在上面盖在方木填实,土堆宽约三十步,共垒土堆五座,相隔五十步。
为防城中宋军突袭,土山之间树起栅栏,栅栏内雍军严阵以待;为了防备江陵或扬水之上宋军来援,杨安玄派出数十组侦骑、斥侯,
第六百五十三章金戈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