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颌面外科和其他外科有着本质区别,那就是对容貌的破坏。
对于病人而言,断手断脚尚可以用义肢来替代,但脸部的缺损却很难修复。如果只是病理性破坏也就算了,但口腔颌面的手术却是因为治疗隐藏在深部的病变才破坏的,许多人难以理解。
上颌骨是颜面部中最大的骨,手术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了,生死不定。就算真的熬过了手术,面部还有可能因为疤痕组织出现变形。
要不是有瓦特曼的职位,以及上一台下颌骨切除术病人的恢复情况做担保,病人宁愿忍受烂牙的痛苦也绝不会答应切掉半边上颌骨。
定下的诊断还是严重龋齿引起深度感染后的骨髓炎,病人脸部已经有轻微变形,左脸微微隆起,应该是炎症导致的水肿。手术术式暂定为“上颌骨切除”,但到底是部分切除、次全切除、全切还是扩大切除,暂时没有决定。
手术很快进入了主题。
病人全程坐位,麻醉过后,瘫软的身体由腋下和胯部的软垫做支撑,脑袋后仰在椅子上方的靠垫上:“因为是颌面部手术,我们需要先做气管切开,防止鲜血倒流入鼻腔产生窒息。”
瓦特曼的气管切开并不比伊格纳茨熟练多少,还是简单粗暴的直接切入,然后用一根中空管插入气管,两侧绑带固定在病人的脖子上。
因为没有分离和止血,做法本身就会引起血液倒灌。不过这对瓦特曼来说都是小事,只要病人还活着就行。
“气管切开完成,空气正避开口鼻,顺畅地进出病人的肺脏。”
两位助手开始摆“正”病人的头部,将左脸摆在最上方,用压板和拉钩打开了病人的口腔,开始确认病变的范围:
“考虑到病人对自己容貌的坚持,我需要确定手术切除的范围。如果只是小范围的上颌骨感染,可以尝试做口内切口,这样就不存在容貌破坏了......给我手术刀。”
一位助手掰着病人的下颌骨,一位则用两根拉钩掰开上唇,给瓦特曼创造手术视野。
手术刀从唇龈颊沟快速切入【1】,简单止血,马上就发现了感染区域:“病变范围不小,口内切口术野太小,之前答应病人的部分切除术是办不到了。”
瓦特曼和两位助手的配合非常有默契,话音刚落,手术刀和几把拉钩就全退出了口腔:“我们改用口外切口,主要目的就是扩大手术范围来争取足够多的视野。我们选择从上唇正中纵行切开,至鼻小柱根部再做横切口......再绕鼻翼旁.....”【2】
手术刀跟着他说话的节奏,在病人的上唇划了一道垂直线,然后贴着鼻子侧边一路向上延长到内眦(内眼角)下方为止。另一侧还需要顺着嘴角微笑向上的弧度,斜向切开直达耳前。【3】
瓦特曼的颌面部手术技法确实精湛,每一刀都没有犹豫,每一刀所切入的深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们已经做好了切口。”两位助手用纱布做了简单的止血后,开始帮助他慢慢切开上唇,“我们先切开上唇,刀刃需要深达骨面。手法要果断,不能怕出血。如果一直顾及出血,那手术花三个小时都做不完。”
话虽然说得不错,可麻醉出现前的“快手速后遗症”仍然影响着瓦特曼。
粗野的手法比起伊格纳茨只快不慢,能把分离面部皮肌玩成铲煎饼,恐怕全欧洲也找不到几个人了。
当然院长所说的不顾及出血并不是完全不止血,必要的止血还是需要的:“快速给大血管做好结扎,其余小血管全部放过,靠病人自凝就行......然后我们切开鼻腔侧壁的黏膜,向下使鼻腔与鼻侧皮肤切口相贯通......然后翻开皮肌瓣。”【4】
卡维没有颌面手术的经验,拿着望远镜,忍不住向前挤了挤。
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能看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表面应该光整的骨面上却是一大片往外肿胀的硬性块状凸起:“怎么感觉像肿瘤。”
瓦特曼听到了卡维的声音,也听到了其他观众的惊讶声:“卡维医生判断得不错,我在做骨面分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感染只存在于牙床牙龈,范围并不算大。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上颌骨,哦不,可能已经累及到了
138.新材料,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