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日之烟
捧着饭盒吹着口哨冲出教室/
课间趴在教室的窗户边搜寻神奇的她/
那荒唐又甜蜜的黑色年华
——题记
一周的入学教育是所有大学生活开场的必要前奏。这段无聊的前奏中,我除了跟几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同班同学一起挤食堂吃饭,听新生教育课,顺便摸清学校格局之外,剩下的时间,不是对美好大学生活的憧憬,而是对高中生活疯狂地回忆和怀念。我和孙浣的故事,成了怀念的主角,历历在目的往日如云烟般在北京的雨季中缭绕弥漫,赶不走,催不散。
我脑中常常有这样的念头,如果孙浣现在就在这里,能跟我一起在校园里读书散步,该有多好。
孙浣是我高中时同一级文科班的同学。我们的相识,要从高一入学的军训开始。
高中入学前军训是所有学校的惯例,貌似除了号称军事化管理的一些脑残学校会严格要求之外,其余的普通学校都把军训当做走个过场的例行程序。
不幸的是,我的高中母校就是这样一所深受广大家长朋友们欢迎的脑残市重点。学校超高的升学率引得多少家长挤破了头,花光了积蓄想送孩子进来,就为圆个大学梦。因此能在这里读书,对很多人来说就相当于前脚已经迈入了大学校门。但于我而言,来这儿读书,却好似被贬谪发配一般,垂头丧气,毫无新意。
不得不说,我的中考纯属发挥失常,平常一直名列校前三,人人都以为我稳上省重点,谁知道中考语文作文只勉强得了个及格分,俗话说,好比煮熟的鸭子飞了。得啦,俗话还说,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是天才在哪儿都能考上清华北大,我坚持不拖人找关系,要来这所远近闻名的光荣监狱报到。
刚来的时候万分后悔,因为这脑残学校请来的教官们不但十分较真地让全班人在大太阳下站军姿,每天下午还要排队学习这学校独一无二,仅此一家的广播体操,直到汗流浃背,无聊透顶。这段日子连天公也来做对,大太阳,大晴天,别说下个痛快雨了,连丝风都躲得无影无踪。头三天我的心情整个晦暗到了谷底,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跟几个哥们打牌聊天的精力和心思都没有。
直到第四天中午,我遇到了孙浣。
当时的起因是,我下铺的小k,一个骨瘦如柴的四眼学霸,他有一床崭新的被子,但是被检查宿舍卫生的卫生巡查给没收了。
对,你没听错,是没收了,不是丢了。
当然,刚入学,没有深仇大恨,谁偷被子呀。
从来只听过没收手机,没收游戏机,甚至没收学生情书的,没听过没收被子的。当时开班会朗读校规和卫生条例,我们听到这一条,都付之一笑,以为无非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学校来真的,就是要来个下马威,让大家知道学校的厉害。不好好叠被子?没收!想要回来?好么,程序如下:写检讨,保证自己以后一定把被子叠成方块,注意床铺卫生,然后找班主任签字,再去找卫生巡查老师签字,最后才能到宿管阿姨那里领回自己的被子。总之,学校的宗旨在于,不冻丫的一晚,也能当着全班新同学让丫当一次笑料。小样儿,让你们之后还敢不注意宿舍卫生!还敢不听学校的话!
小k很沮丧,但我这个人向来热心,陪他签完了字,好人做到底,又陪他大中午地拿着签完两次字的条子找宿管阿姨领被子,顺便经过水房打壶热水。在水房里,又遇到同班的胖子班长,于是等来了小k一起打道回府。
要说我们监狱的住宿条件真是好,华丽的大楼中央有个篮球场大的天井,四周环绕着一排排敞亮的宿舍门,像极了无数古装影视中如“枕霞楼”“怡红院”之类的格局,乳白色大方块白瓷地砖每天由专业人士们擦洗得锃光瓦亮。我爱干净,因此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此时周围来来去去不少从食堂刚要回宿舍的同学,也正是在这刚擦洗过明镜般的地板上,抱着被子,终于松了口气的小k滑了一跤,紧接着,拎着一壶热水的班长没拉住他,反而跟着滑倒,砸在小k身上,我本来走在他俩身后,被他们这么一绊,站不稳,跟着倒在他俩后背上。
三个人同时大叫,小k叫的最惨,整栋楼里活动的同学们都止步,倚栏哄笑,还有口哨声,起哄的唏嘘声。
第二章 往日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