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会心地笑了笑:“你终于开窍了。另外我不是魔鬼,我只是个传信的天使,你要想活着,就不要信上帝的连篇鬼话,那个善意微笑着的魔鬼,其实是你自己。”
“我要走了,”他一边走开,一边挥手,头也不回地说:“三只鸟被风吹散,各自都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这是挣脱捆绑的唯一途径。”
我还在思索着张弦的话,他已经不见了。三只鸟被风吹散?李亨利已经死了,就剩下我们三个,张弦吸了我那么多血,现在肯定疯得厉害,生死未卜,我现在也是这个鸟样,难道他是在提醒我,阿勒也有危险了?
不行,已经死了太多人,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她!要救她,我就必须先拯救自己,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三位一体?过去未来和现在,共同构成当下的我?挣脱捆绑又是什么意思?我努力地想要将这一切线索都整理出来,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无从着力。
我不知道考虑了多久,三父突然在我耳畔说话:“我看到了一种石头,好像就是因为这块石头,所以我一直醒不了。”
我猛然回头,急切地在原地转了一整圈,但却没有看到他。也许是岩金矿脉里的消息在提醒我吧,他已经不能在岩金矿脉信息库里现身和我相见,而是直接沟通脑电波,发出灵魂般的回响。
三父的处境很危险了。他这是在提醒我,他知道我的为人,撞破南墙不回头,到了黄河心也不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所坚持的一切,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所以拼尽最后一丝努力,宁可“魂飞魄散”也要给我鼓气。
人往往不会为了自己活着而去挣扎,在生死关头,彻底绝望的时候,都是为了亲人,为了自己心目中敬爱的人,才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来。
我明明能看透他的用心,却无法回避,因为有些坚持,是明知道那是安慰人的话、鼓励人的话,但不能不在乎,不能不当回事,也许这就是所谓人格的力量吧。<>我真的不能够放弃,放弃了,我就死了,就做不了所有我想做的事。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等等!脑海里有个声音喊着我自己,劝我冷静思考一下。我不是站着吗,为什么还需要再站起来一次?我想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和梅生伯相处的那个晚上。
我本能地再次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我”正在朝我走来,这个时候我突然同时觉得我在朝我走过去。我自己一下子茫然了,到底哪一个才是我,还是说都是我?这件事我已经没办法相通了,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我呢?
在这一刻,我同具有两个“我”的意识,我站在原地,看到“我”正在朝我走来,同时我正在朝“我”走过去,“我”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在期待着一些什么,表情还带着一点茫然。
还没反应过来,两个“我”就发生了重叠,然后那种奇妙的体验一下子消失了。我感到很害怕,看了看自己身上,爬满了黏糊糊的赤色肉虫子,这些形态各异的虫子正从我身上“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我的身体居然还在!没有被虫子吃掉!这一刻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没有死,还在虫子堆里站起来了,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无比胀疼,我庆幸自己还活着,可我看到这么恐怖的自己,却又陷入了绝望。
我这样的一个肉虫子人,就算没死,还能活下去吗?
眼前火光闪耀,我看到一只青色的火鸟冲了过来,它展开巨大的双翼,呼呼生风。我知道是张弦来了,空气中传来哔啵燃烧的声音,那是他快速移动时,冷热空气激烈对流的声响,就像是燃烧的活竹子炸膛了,也像雷、像电,像是带着阴电和阳电的云层发生了碰撞。
令人窒息的热流逼过来,我发现我居然恢复了知觉,我的脸上、眼角、鼻孔里,都能体验到那种热浪逼人的感受,呼吸似乎一下停顿了。<>
张弦张开双臂跳跃着,挥动巨大的气焰火翼,迅速将我包裹起来。他围着我打转,快速回旋着,我皮肤有种被灼烧的感觉,又热又辣痛得要命,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往体外钻,身上却感觉越来越轻松。
这股热流压力像是来自天地自然的力量,不可抗拒,我难受得闭上了眼,本能地用手护住了头
第三十章身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