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轮寺东北角的树林中,拔野古、房若虚和宋武杨匍匐在一株硕大的槐树上。
冬日的槐树,只有光秃秃的枝桠,不过,那嶙峋粗壮的枝干和繁盛的枝桠,还是能遮掩三人的身体。
为了避免安禄山起疑,张兴带人拆毁了宝轮寺周边十丈之内的建筑,只在庙门前,用黄色帷幔围起了一条宽二十步的通道。
帷幔只是礼仪性的,其目的,只是为了凸显安禄山高贵的身份,帷幔之后不可能埋伏人马。
安禄山极为机警,而他手下的曳落河也是身经百战,对于埋伏,他们有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敏锐嗅觉。
所以,两千常山健卒只能埋伏在距离宝伦寺一百步远的民居内。
而在宝轮寺一百步之内,只有拔野古、房若虚、宋武杨三人。
槐树十分高大,拆除了宝轮寺周边民居后,槐树上成了视野最好的制高。在这里,宝伦寺尽收眼底。
步云飞独自一人,怀抱那柄“天极八柱”,懒洋洋地坐在宝伦寺大殿前的台阶上,像是睡着了。
夕阳西沉,殿檐投下暗影,笼罩着步云飞。
“二哥,大哥怎么了?”拔野古揉了揉眼睛,他看不清步云飞表情,这让他心头很是没底。
“他在养精蓄锐!你他娘的都算好了吗?”房若虚有些不耐烦,自从上了大槐树,他的腿肚子一直都在发抖。
“算好了!”拔野古瓮声瓮气:“从这里到大殿前,五十步远,中间没有围墙也没有房子,二哥你一下令,我就冲过去,你最多数十下,就能到大哥身边!”
“吹!你就吹吧!”房若虚苦着脸斥道:“安禄山一到,那些曳落河就把安禄山围个里三层外三层,那些狗东西比围墙房子还难闯!你都算进去没有?”
“都算进去了!”拔野古信心满满。
“算进去了?”宋武杨吃了一惊:“你是,隔着三重曳落河,十下你就能到?”
“我算的是六重!”
房若虚和宋武杨长大了嘴巴,作声不得。一个人能迅速穿透六重铁围,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然而,他们都知道,拔野古不会谎!
“二哥,看,那胖子是不是安禄山。”拔野古突然道。
房若虚顺着拔野古的目光望去。
一条黑色的长龙蠕动着爬进了南城门,一千曳落河穿城而过,长龙的腹部,安禄山挺着大肚子,坐在巨大的铁舆上,面色红润憨厚,像个襁褓里的孩子。
房若虚回头看了看北方。
张兴伏在百步之外的青瓦屋脊上,向房若虚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屋脊后方,有三百弓箭手。
一旦步云飞动手,三百弓箭手将同时放箭,射倒安禄山外围的曳落河,拔野古将在箭雨中发起第一轮冲击,随后,两千常山健卒发起第二轮冲击。
房若虚不关心第二轮冲击,因为,第二轮冲击,与步云飞的生死无关!
与步云飞生死攸关的,只有第一轮的步箭协同,拔野古与弓箭手的配合,必须做到天衣无缝,否则,步云飞没有生还的希望!
然而,房若虚对于这关键一环,完全没有信心。
他最担心的,不是弓箭手不能及时放箭,而是,弓箭手的乱箭,射向了前面的步云飞和后面的拔野古!
尽管,张兴信誓旦旦,但是,房若虚对于这些从未见过战阵的常山健卒,真的毫无信心。
曳落河前头部队抵达了宝轮寺门口,向两旁散开,不到一刻钟,就把宝伦寺围了三重。
铁舆停在了宝轮寺大门前。
隆隆的马蹄声在东方响起,背后的街道上,地动山摇,尘烟突起,直达云霄!
“哪里来的骑兵?”宋武杨大叫。
“坏事了!”房若虚一个哆嗦,差掉下槐树。
……
沉闷急骤的马蹄声击打在大地上,殿檐青瓦上的积雪,纷纷坠落。
步云飞缓缓抬起了头。
大殿前的空地上,已经布满了黑衣黑甲的曳落河,层层密密的刀枪,寒光阵阵。
“放下兵器!”一个紫髯碧眼的曳落河校尉厉声喝到。
“这不是兵器!”步云飞站起身
第149章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