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江左天气就渐渐凉了起来,石头城受长江之风影响颇大,秋风起的时候,金陵城之中就极凉快了,这一日薛蟠起了一个大早,不过又不是自己个起身的,还是被杨枝叫醒。
“大爷,大爷,”杨枝毫不客气的把帷幔拉了起来,耀眼的阳光有些刺眼,薛蟠揉了揉眼睛,翻身起来,“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杨枝把一把铜水壶朝着木胎的银脸盆里头倒了热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随即把毛巾放在里头,又预备好洗牙的青盐,转过头来看着薛蟠还赖在床上,不由得又说道,“大爷若是再不起来,码头上的船可是不候着您了!”
“他敢不候着,”薛蟠懒洋洋的说道,他打着哈欠起身,燕儿和鹤儿给薛蟠穿衣服,鸿儿在地上给薛蟠穿靴子,“那可是我们自己家里头的船,这样的专机不候着我,还候着谁呢?”
薛蟠抖了抖袖子,用毛巾洗了脸,又刷了牙,神清气爽的坐在了饭桌前,燕儿给薛蟠打了一碗桂圆奶粥,又敲了一个高邮的双黄咸鸭蛋给薛蟠,杨枝从捧盒里头拿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蒸笼出来,献给薛蟠,“今个有牛肉嫩姜大葱汤包,蟹粉的小饺子,还有豆腐皮青菜的盒子,大爷赶紧趁热吃吧。”
薛蟠大快朵颐,又吩咐杨枝,“我这出门去,家里头的事儿,要办好,太太姑娘哪里,一切都要照顾着,这院子日常打扫就够了,其余的不用多干,多伺候着太太和姑娘,明白吗?”
杨枝应了一声,却又是嘀咕的说着悄悄话,“我在家里头伺候老爷太太姑娘们这么多年了,倒是还要你来教。”
薛蟠就假装没听见,把勺子里头的牛肉汤包蘸了醋吃了下去,用毛巾擦了擦嘴角,“我说杨枝,大爷我这一次出门了,没带着你去,不知道你这心里头,难受不难受呢?”
“那里会难受,大爷以为我会难受?”杨枝反问道。
“当然了,我带着臻儿出门,不带你去,”薛蟠喜滋滋的说道,“这可是少了很多的大世面可以看的。”
杨枝不屑的撇了撇嘴,“大爷出去了,我日后就在这院子里是猴子称大王了,过的不要太舒坦,没人管着,也不用早起预备着伺候大爷了,大家伙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空的时候和丫头们说说话,忙的时候姐妹们一起绣花,自在悠闲的不得了,那里会难受?”
薛蟠听得恨得牙痒痒的,手就朝着杨枝摸去,杨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避开了,随即还出言继续讽刺,“我到时候怕是大爷你要难受了?”
“奇怪了,”薛蟠笑的风轻云淡,“我出门享受这扬州繁华,怎么会难受呢?此话不通。”
“臻儿这个小子,毛手毛脚的,别说是我了,就连燕儿他们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到时候伺候不好大爷,这水不热,被子不暖和,吃的东西不舒心,到时候难受的就是大爷你了。”
鹤儿燕儿在边上捂嘴轻笑,听着大爷和杨枝姐姐斗嘴,可真有意思!
薛蟠脸上一板,“我才不用担心这个,去扬州府顺风顺水,用不了半天就到了,就算他伺候不好,也不过是这么一会子,到了扬州,还怕没有好地方可以伺候着?”薛蟠嘿嘿嘿的淫笑起来,“到时候我给你们带几个扬州瘦马回来!怎么样?”
几个人都是家里头的丫鬟,那里知道这扬州瘦马,可绝不是马,“咱们家又没有什么马场,”杨枝只是觉得薛蟠的笑容很不对劲,就好像是每次来偷偷摸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笑容,“买什么瘦马呢,大爷若是有心,应该给太太和姑娘多买一点扬州的土仪回来。”
“这是自然,”薛蟠起身,让燕儿给自己穿上外头的衣裳,“既然杨枝不放心臻儿当差,不然你就跟着大爷我去是了,横竖也去不了多久,很快就回来的。”
“我可不出门,”杨枝得意的朝着薛蟠抬了抬下巴,一脸把薛蟠的阴谋诡计识破的样子,她可一直很警惕薛蟠想要叫她当屋里人的事儿,怎么可能被薛蟠带出去,在外头可没有太太和姑娘护着自己个了,当然了,如今大爷恶迹不彰,那是因为太太这尊如来佛压着,不然的话早就是逃不了,“太太吩咐了,说我们这些丫头都是可怜家家的,出门奔波不合适,太太的命儿,大爷还是老老实实听吩咐吧。”
薛蟠悻悻然,这可真是官大一级
一、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