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又没有道理。
父慈子孝,但父子之间生死,又怎能一个看字了结。
他们父子含笑相视,又漠然无情。
不过,秦潭公点点头。
“这世间本无道理,都是自己的道理,你说得对。”秦潭公点点头,“我们这个结局不错,很圆满。”
秦梅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潭公看着他,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说是父子,但他们相处不过几年,然后十几年不见,除了所谓的血缘,他对于秦潭公来说还不如身边的护卫熟悉。
要说陌生也并不陌生,秦潭公看着面前始终没有再上前一步的年轻人,那飞扬的眉梢很熟悉,跟自己少年的时候有几分肖像。
其实也有些话可以说一说,比如小时候将他举在肩头去摘树上的果子,然后他就吓哭了,也好也不好,女孩子胆小嘛,毕竟那时候假扮女孩子。
比如为什么假扮女孩子,在他先前的哥哥们都夭折了,天下将帅多的是,怎么就秦潭公杀戮太重得了报应,天意?这世上哪有什么天意,看看谦王就知道了,谦王揣透了天意,一根绳子自己把自己吊死,才能留下一个病怏怏的儿子活命。
比如天意是什么,天意就是楚元祝的需要,他需要的时候西凉就是妖魔鬼怪,要举全国之力踏灭,将士们就是英雄,百姓们就是死得其所,为国捐躯,他不需要的时候,西凉就是温顺的猫狗,将士和百姓们就要忍辱负重,就是坏大周安稳的罪人。
而那些将士们百姓们依旧奉其为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人棋盘上的棋子,也不在意。
天下不过是棋盘,众生不过是棋子,他不要做棋子,他要做执棋人。
为了做到这些,他可以舍妹弃子,无所不为。
这些乱糟糟的过往啊,过往太多了,都不记不清了。
比如,有时候看着小皇帝,就像是看到了他,还没来得及教他读书写字,摆兵布阵女孩子的身份也不能学.....
既然是过往,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毕竟再有过往,他最终选择放弃儿子,哪怕那时候一句卸职就可以避免这个选择,至于卸职之后麻烦当然也有,但做什么选择都有麻烦,后来自己做的杀皇帝的事,也是麻烦重重,还不是做下来了。
区别就是当时那一刻,谁更重要。
他选择了自己。
都到这时候了,温情也好无情也好,都一样。
谁和谁其实都是陌生人,那就这样吧。
秦潭公对秦梅笑了笑,闭上眼垂下头。
.....
.....
山顶上一片安静。
山风探头探脑,发觉没有危险,便大摇大摆的旋转而过,掀起一阵尘土,夹杂着草屑,扑打在垂头而坐似乎睡着的三人身上。
没有人在意这恼人的秋风。
直到有脚步声响起。
“要走,把人带走。”
垂头而坐的薛青声音淡淡道。
山石上才转了身迈出一步的秦梅侧头道:“什么?”
身后的女子盘坐头和肩都低垂,道:“这是四大师的山,不留别人在这里。”
秦梅道:“你喊一声四大师的山,看它答应不。”
.....
.....
薛青抬起头但没有看秦梅:“把你爹尸首带走,否则我把他扔下山,粉身碎骨。”
秦梅嗤声:“谁在意?我在意还是死人在意?”
停顿一刻脚步一转,跃下山石,三步两步到了这边,看着依旧倚断戟而坐的秦潭公的尸首,伸手抱起来走到崖边没有丝毫迟疑的一扔。
人在山雾散去的山间坠落,一开始很清晰,渐渐化作一个黑点,再然后消失不见。
如同一块石头。
人跟石头一样,最后都是一捧土。
秦梅转身走开了,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薛青一眼,消失在山顶。
山顶更加的安静。
薛青看着面前的依旧含笑的四大师遗容,抬手在脸上揉了揉。
“先生啊先生真是拿你没办法,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