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西池把棒球帽往头上一扣, 背靠着漆黑滚烫的车身,继续打游戏。
后备箱盖“嘭”一声,蒋家平拍一拍手, “东西都在这儿了?”
蒋西池眼也没抬,>
&你自己进去吧, 跟着外公外婆要听话孝顺,钱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蒋西池这才抬头, 扫蒋家平一眼, 他蓝色polo衫已被汗浸湿,挺起的肚子上一片深色的汗迹。
&不去跟外公外婆打声招呼?”
“……今天先不去了,”蒋家平目光往巷子里看, 脚步却是往驾驶座走,“……你徐阿姨下午去医院做检查, 我得去跟前搭把手。”
蒋西池撇撇嘴。
蒋家平拉开车门,瞅着垂着头的半大的儿子, 又掏出钱夹,取出三张整票, 往蒋西池怀里一塞,“我下周过来看你。”
&不要。”
&着吧。”
车走了,蒋西池才皱着眉收起那三张纸币, 往行李箱外侧口袋里一塞。
一旁支着冰柜卖冷饮看得津津有味, 瞧见蒋西池目光扫过来, 讪笑问:“小朋友,来根雪糕?”
&泉水有吗?”
&有有!”
小贩开冰柜门,抄出瓶冰水递给蒋西池,接过五块钱,把三块找零递过去。
却蒋西池仍旧把那三个硬币往行李箱外袋里一塞,朝路边一蹲,拧开瓶盖,淋着水洗了个手。
小贩:“……小朋友还挺爱干净。”
蒋西池没理他,洗完手,把剩下的半瓶水随意一装,压低了棒球帽,一手拖一个大箱子,往巷子里去。
路面不平,坑坑洼洼,拉杆箱轮子时不时陷进去。
荞花巷分东西,以河流为界。
河没有名,因河浅,中心处也不过两米,久而久之,就被人叫做了“六尺河”。
北城这一片,沿六尺河附近的民居都是三十年以上的老房子。
白墙黑瓦的建筑,高不过三层,搭搭建建。
东家的晾衣杆上晒着西家的大裤衩,二楼的阳台上垂着三楼的黄金葛。
巷内小卖部、理发店、五金店一应俱全,花花绿绿的招幡日晒雨淋褪了色。
巷窄,顶上天光一线,只有正午的时候,才能漏点阳光下来。
蒋西池此刻就正在阳光下行走,两个行李箱轮子碾着路面咕噜作响,临巷的门脸房里有人探出头来张望。
又行两步,巷内深处传来一道女声:“阿池!”
蒋西池定住,向着前方看一眼,“外婆。”
外婆吴应蓉三两步到了蒋西池跟前,去接他手里箱子。
&自己提……”
&事儿,我来我来。”
蒋西池抢不过,跟她打商量,“那一人提一个吧。”
临街铺里有人搭讪,“孩子真懂事,这么小就晓得心疼外婆了。”
吴应蓉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摸一摸蒋西池脑袋,寒暄两句,领着他继续往里去。
&自己过来的?”
蒋西池本想说“我爸送的”,转个念,照着吴应蓉的话“嗯”了一声,“打车过来的。”
吴应蓉撇嘴,“恁大两个箱子,就让你一个人过来?”
&事的,我爸工作忙。”
吴应蓉就更不高兴了,正要把蒋家平批/斗两句,忽听前方传来什么崩碎的清脆声。
蒋西池抬眼看去——
临街停了辆摩托,一个黑色长衣长裤的女生,正懒散地撑在摩托的皮座上,脚边散着一地的陶瓷碎片。
对面铺子里,一个胖大妈拿蒲扇指着她,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你老子娘不教训你,今儿我来教训教训你!有爹生没娘养的短命玩意儿!”
女生袖子笼着手,抬起手指来擦着鼻子做了个挑衅的动作,“来啊,谁没胆谁才是狗/娘/养的。”
胖大妈气得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喘气,被女生激得顿时起了斗志,撸起袖子,抄起地上的烧火棍就要冲过去。
女生还在连声鼓动:“千万别怂,最好这一下就把我敲死!”
吴应蓉吓得心惊胆战,招呼四邻看热闹不嫌事大
29.打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