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三天假。
顾北每天看会儿书,把知识点从头回忆一遍加以巩固,吃过晚饭后,趁着天还没黑下楼散散心,重生回来他一心扎进高考的事情上,还没怎么留意过这个度过童年的职工小区。
印象中,这个职工小区差不多有15年的历史了,由于缺乏维护和这个工业城市严重的污染,楼的墙壁已经斑驳发黑,常青藤在上面肆意生长,浓浓的暮色在上面染上一层血红,给人一种暮霭沉沉的感觉。
小区住的都是烟草厂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烟厂是当年国家进行二线建设的时候建立的,有着30年左右的辉煌历史,但随着市场经济大行其道,加之烟厂领导的**低能,渐渐衰败了。
当然,进去新世纪后烟草体系大规模改革,不断兼并优化结构,淘汰落后产能,关闭效率低下的厂区,重塑了过去的荣光,而这个卷烟厂在2002年被隔壁的中国八大卷烟基地桂榕市烟厂给兼并了。掐指算算,这个烟厂倒闭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到时候肯定一片哀鸿遍野,大批职工卷铺盖滚犊子,而自己的老妈也在其中,不过,眼下大多数职工还躺在烟厂昔日辉煌之中过着轻松又清贫的日子。
在这个夏天的石林市,空调还没有全面普及,对普通的工人来讲算得上是稀罕物,大概十家也就一两家有吧,所以入夜时分,弄堂里,坝子里,单元楼的前面空地里,到处都坐着吃过晚饭在纳凉的人,拉着家常扯着闲淡。
那时候的卷烟厂争风吃醋攀比之风盛行,但大家都是国营单位的职工,铁饭碗,死工资,除了领导谁也不见得比谁强,所以比的都是谁家的孩子更有出息,刚好过两天就是高考,单位上有不少孩子要参加高考,这个时候,家里孩子成绩好的爸妈可就满面春风了,真跟要进京考状元似的,与之相反,家里孩子成绩不好的爸妈就只能附和奉承着。
顾北倒是挺喜欢这种家长里短的画面,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时不远处的坝子上传来歌声,吸引了顾北的目光。
坝子草地里坐在一群十六七岁的男生女孩,和顾北年龄相仿,好些都是单位领导和技术骨干的孩子,俗称厂二代,穿着打扮可要比顾北时尚的多,不少穿着耐克和阿迪,这可是那个年代的的奢侈品。
唱歌的是一个白胖男生,背着吉他自弹自唱平朴树的《那些花儿》,但他的声线有点扁,完全唱不出朴树那种平淡中饱含深情的感觉,表情倒是特陶醉,跟磕了春yao似的。
顾北记得这家伙叫薛明明,烟厂技术骨干薛建良的儿子,小的时候顾北也跟薛明明一伙人玩,不过是被玩的对象,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比如家庭条件没他们好,不大瞧得起顾北,另外薛明明性格特跳仗,经常逗弄他。
本来顾北听到歌声还想过去凑凑热闹,但是看到是这一群人后就没了兴趣,影响人家唱歌也不大好嘛,所以走到一半就转身离开。
“呦呵,这谁呢,顾北呀。”薛明明刚刚唱完歌,半眯着的眼睛睁开就看到了顾北转身离开的那一幕,他白胖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高声叫道:“过来玩呀,怕啥子咯!田恬在这里哦。”
“你胡说什么呢。”
这时一道女孩的声音响起。
顾北看过去,心头莫名地跳了一下。
草坪上坐着几个女生,最惹眼的是其中一个身穿淡粉色紧身小背心的女孩,她有一头清冽的长发,发梢坠着一枚粉红色的hello-kitty发夹,就这么迎着当面的夕阳,口里还咬着一根饮料的吸管,含笑模样清丽可人,可是听到薛明明的话后,她娇俏的小脸上忽然变得有些不悦。
看着这个女孩,顾北怔了半晌,最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竟然遇见了从小玩到大的田恬。
以前田恬和他是对门对户的邻居,而且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一个班的,两人天天腻在一起,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不过田恬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顾北估计自个儿排不上号,另外田恬爸爸田建军当上了卷烟厂副厂长后,田家也搬离了普通职工住宅区住进条件更好环境更优美的干部楼,而顾爸搞房地产赔光了家产,还背上几十万的债务,成了大院里最穷最困难的破落户。
地位差距的增大导致了关系的疏离,高中顾北去了七中,田恬在市一中,两
第十章手写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