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婴孩在青蟒腹中蠕动,紫部女众连连尖笑,喝彩声不绝于耳,放佛看到了世间极为有趣之事。
白部是月宫仙子的部署,顾名思义,皆身着白衣。仙子与鬼母虽师出同门,却素来不和。此时白部见婴孩葬于蛇口,一片哗然,凌霄宫宫女霜儿上前道:“鬼母如此滥杀无辜,可与教义相悖?”
霜儿是月宫仙子的贴身婢女,白衣长裙,黑发如云,相貌灵巧秀丽,颇有姿色。她性情温良,胆识过人,若论武功资质,自是不值一提,但对仙子却极是衷心。
苏璨舔舐唇边鲜血,猩红的舌头与银发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大笑道:“诸事皆无常性,万法由缘而生,众生因无明而轮回,死生何异?”
霜儿倔强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坚决,似乎定要争辩出结论一般,道:“死生固然相连,却由业力所牵,岂能由凡人肉胎堕生而向死,令其缘灭?”
苏璨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笑道:“死亡只是一种幻化,并非终结,既无缘起,怎会缘灭?色身若屋宇,经月之摧折,乃至颓圮残破。死,即旧宅迁居,非不足惜,兼或可喜。”
霜儿傲眉轻扬,笑道:“即是如此,为何鬼母不当众迁居?”
只见一紫衣少女,白面青丝,薄唇皓齿,眉间一点朱砂,怒道:“贱婢休得猖狂,别以为穿得白衣就能洁身自好,真拿自己当成了菩萨。堂堂仙子高高在上,自居为天下第一美女,却也是个人尽可夫的**,着实可笑,可笑!”此人正是紫部东岱宫宫女阿罗,为人偏激傲慢,牙尖嘴利。
霜儿不甘示弱,道:“岂容尔等下作之人玷污仙子名节?仙子独居尘上,不食人间烟火,自是不通世俗。汝等肉眼凡胎,污人眼拙,秽言不堪,心境如那极丑之物,难入我眼,不屑与谋。”
阿罗气急败坏,怒道:“骚浪蹄子,真是蠢如猪狗!”言罢,佩剑出窍,一道寒光从身后腾起,直握掌心,“贱婢,纳命来。”阿罗回身腾转,紫衣翻飞,剑刃在空中如流星坠地,径直刺向霜儿咽喉。
霜儿九节鞭未及取下,以空手入刃,双指夹住剑尖,引向它处,玉璧挥舞,动作疾如闪电。
阿罗手腕反转,接着一招横扫,有斩腰而过之势,力有千钧。
九节鞭如蛇吐信,由腰间激射而出,缠绕剑身,霜儿握鞭两端,奋力拉扯,火星飞溅,竟似要把剑身拦腰折断。
阿罗感到由剑刃处传来的剧烈震动,竟欲脱手,心道:“霜儿武艺精进如斯,力拼定要吃亏,先用言语刺激于她,再寻隙下手,取她性命。”接着道:“贱婢真以为你家仙子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常素娥下贱坯子,十四五岁便情窦初开,竟色诱鬼母的男人,好不要脸。”
众人听到此处,皆相觑莫名。昔日确传有仙子与鬼母为一个男子因爱生恨的故事,但故事终究是故事,经不得推敲揣摩。仙子素来清心寡欲,现如今已是半老徐娘,依然孑然一身,想必定要孤独终老,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此时听得阿罗此言,莫不是要将流言做实,思来想去,倒也在情理之中。
苏璨表情僵化,桃花眼媚态尽祛,骤然绽出阵阵杀机。她身子一晃,白发飘逸,如影之附躯,隔空挥出一掌,掌力飓风般侵袭而过,阿罗竟被打得直翻了出去,佩剑在空中旋转,众人避散开去,瞬间刺入殿中。
阿罗吐出一口鲜血,知道自己刚刚多有失言,翻身趴在地上,想要跪下却没有丝毫气力,颤声道:“奴婢戏言,鬼母饶命……”
翁湮灼黑面怒雾缭绕,大喝道:“够了,仙子身处险境,现已迫在眉睫,尔等不思作为,竟在绛云殿上同室操戈,成何体统?”他双手合十,转身叩首道:“回禀掌教,仙子跟踪阴阳寮已数月未归,恐遭毒手。现梁军西攻泽州,必是无暇顾及我教,分派人手也不无不可。至于跟踪一事,本座欲举荐一人。”
娑竭龙王起身道:“不知阎王所荐何人?”
“一个不生不死之人,修罗地狱的勾魂司,黑白无常。”翁湮灼鬼目流苏,可怖异常,转身喝到,“无常何在?”
佛曰十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生畜、饿鬼、地狱,前四者称为“四圣”,后六者名为“六道”。四圣已脱离生死轮回之苦,而六道则在秽土中轮回往复,无终无尽,是故地狱为十界
第十六章 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