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走信使,李儒并未如他所说那般,立即去向骠骑将军李傕禀报,而是一个人在屋内来回踱步,只是犹豫了片刻,他即下定决心,出门吩咐几句,又到李傕的内书房,拿上一支令牌,悄然出府。
不过一年多的工夫,李儒的心态,就骤然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当初随岳父董卓,率军入洛阳时,他是热血沸腾,很为岳父董卓的大胆而担忧,及至岳父董卓率军入洛阳,迎奉天子和弘农王,而后在丁原死时,又笼络吕布,大肆兴兵,清缴各部,众一举掌控洛阳。
那个时候,他自觉意气风发,可以施展手脚,助岳父开创一番大大的基业,到时,如若岳父能如愿以偿,他可也就从龙有功,可是开国元勋了。
这番野心,岳父董卓从未对他说起过,可他却明明白白地能感觉到,岳父董卓心里,从未断过这般念头。
后来的情势发展,却令人始料未及,岳父董卓深陷洛阳的大漩涡中,仅凭武力根本无法解开的大漩涡中,夙夜操劳,苦闷之际,为酒色所诱,终至沉迷其间,不可自拔,直至身死。
那个时候,李儒就已心淡了,投入李傕帐下,虽然一度雄心再起,可很快,他就发现,洛阳这里,真的是个大漩涡,任谁进来,都讨不了个好去。
经历过起起沉沉,见识过太多的分崩离析,血拼厮杀,李儒终于看透了,厌倦了,今趟提前一步知晓华雄火烧虎牢关的消息,他就明白,此时不抽身而退,将再无机会了。
入夜,洛阳城华灯初上,一栋毫不起眼的宅子里,李儒伏案疾书。直至老管家前来禀报,他才细细地将之封存好,写上“呈骠骑将军启”字样,放在案桌正中。点头笑道:“好了,走吧。”
过不多时,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驰出洛阳城,车上人手持的。是骠骑将军李傕的最高级别令牌,金灿灿的,纯以黄金打就,见者不但不敢阻拦,还要应持令牌者之意,供其所需。
李儒是要到城外的庄园,那里,有他的家眷,还有岳父董卓的家眷,包括岳父董卓的老母。曾经的舞阳君,如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老太太。
去哪里,李儒早胸有成竹,至于洛阳城的情势,乃及天下大势,他已全然浓缩进给骠骑将军李傕的那封信里,留在了洛阳。
随着他飘然远离,那些所谓的雄心壮志,丰功伟业,天下大势。勾心斗角,都被他全然抛开了,今后,他只会对此淡然关注。但再也不会关心了。
李儒写意地倚靠在车厢壁上,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自觉心情,从未如此刻这般轻松过。
而留给骠骑将军的那封信,则是他李儒,留给天下的最后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到底有多重。到底有多大的破坏力,其实并不取决于他,而是取决于李傕,郭太,还有郭汜。
直到丑时将过,骠骑将军李傕正在酣睡中,被亲卫紧急喊起来,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亲卫的一句话给吓出一身冷汗。
他的两个弟弟,李应和李恒,回来了。
李应驻守五社津,顺便监督王方,李恒则驻守孟津,他们两个一起突然回到洛阳,李傕再怎么睡迷糊了,也知道大事有些不妙。
他一个骨碌翻起身,来不及好好穿上衣衫,就急急忙忙赶到内书房。
刚一进门,见到李应和李恒的模样,李傕的心就陡然直往下坠,完全就是见不到底在哪里。
“大哥!”
两人同时站起,喊出声来,面现惶急,声带不安。
李傕沉声应道:“坐下,到底发生何事,慢慢说。”
两人闻言同时色变,李恒抢先嚷出声:“什么,我们早遣出信使赶回洛阳禀报,大哥没见到?”
李傕的心本就在下坠,这时自觉更沉重了三分,下坠之势也更快了三分,转念之间,也是立时色变,高声吩咐道:“来人,去紧急请先生来!”
这个时候,李傕还对李儒用上先生这个敬称,正说明他内心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事态的发展,并不是如他此刻想象的那般糟糕。
李应年长,也要沉稳木讷些,李恒则年少冲动些,抢在李应之前,将华雄杀胡封,挟裹王方一起叛逃之事,简要叙说一遍,最后,他恨恨地总结道:“华雄还在今晨卯时,火烧虎牢关,
180 李文优毒计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