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棋局的第一步已经明朗,主要的任务在明夷身上。她必须抓紧时间,安排夏幻枫回来,并重掌上官帮派,成为江湖中名副其实的搅局者。
此举的目标是崔铉。砍断他伸向江湖的手,才能让宣宗处理他时,不用承担过多的风险。
“这样就可以吗?崔氏在朝内应当也有许多党羽吧?”明夷仍有担心。
“这就还得感谢马元贽。这些年来,王位更迭,而崔氏势力不减,从来都是北司的眼中钉。崔氏也明白,朝野之上他只需与北司周旋,不进不退,最为稳妥。因此,实际朝中已经有不少对崔氏无作为的怨怼之声,其影响也有颓势。崔铉把更大的赌注压在了江湖势力上,一方面为己敛财,另一方面也以地方之势巩固他长安之势。”伍谦平耐心解释。
明夷越加清晰了。作为南衙首领人物,崔铉必须始终维持这世家与士族的荣耀,绝不可使阉党再进一步。但崔铉这样的老狐狸,也是绝不会冒险对马元贽做什么的。
“那近来江湖中的异动,崔铉应当不至于一无所知啊?会不会在我们计划实行之际,他有所行动?”明夷只觉得,朝中那些老狐狸,没有一个会坐以待毙,绝不能掉以轻心。
“去岁,太后之死使得马元贽吃了暗亏,皇上削了他在内廷大半实权,削减了神策军的数目,这必使得他自知危殆。在皇帝面前恭顺,但私底下行事越发狠辣,为了杀鸡儆猴,这半年多时间,他已经通过栽赃、告密等手段,除了三名忠于崔氏的南衙官员,让崔氏措手不及。”
明夷拍了拍大腿,豁然开朗:“可能上意原本如此,借马元贽之手而已。”
伍谦平凝视她,正色道:“慎言。”
明夷吐了吐舌头,确实,如此直言,万一成了习惯,在人前妄语,可不是闹着玩的。别的都无所谓,只不能擅自猜度圣意。
伍谦平继续说道:“不只是北司在与崔铉作对,韦澳为京兆尹之后,明面是为压制长安王亲显贵罔顾王法之事,暗里更重要的,便是肃清崔铉所控制的江湖势力。”
“难怪他不曾与我上官家族为难,对处置天一帮犯事倒是毫不手软。”明夷不仅暗叹,即便是有多大江湖势力,在地方上还好,真要到天子脚下,也是鸡蛋碰石头,“对了,凌占筠也提及过此事,他对刘义宗动手,便是对天一帮内斗之事火上浇油。”
“所以,三大帮只要还和崔铉有瓜葛,就一天都没有好果子吃。”伍谦平总结道。
“韦澳与崔铉又是另一番制衡……”明夷喃喃道,帝王之道果然从来都是制衡之道只不过其中高低强弱,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是,所以崔铉的江湖势力一旦失去,韦澳的作用失衡,他为了让自己的价值恢复,定会努力去抓住一些东西,比如新起帮派的控制权。另一方面,他会加紧寻找马元贽的罪证,设法替代崔铉的作用。这会打乱他原本等待白敏中告老的计划。他的步伐一乱,便会出现纰漏,我们有的是机会将他推到那些政敌面前,等着他被麻烦缠身。”伍谦平右手拇指与使之捻起,微微搓动,似乎手中是一枚圆润的白玉棋子,等着落下,形成杀局。
明夷心中一震,不对,这里有个变数。如果白敏中提早让出相位呢?虽然她不知道准确的时间,但也有可能郑颢去世在崔氏的江湖势力垮台之前。郑颢在病重之中,会不会将满腔的怨愤发泄在白敏中身上,誓死求宣宗将他罢免?成为新寡的万寿公主,又岂是逆来顺受之人?她会将自己婚姻的悲剧怪责在谁身上?郑颢已死,不能追究,皇帝是她敬爱的阿爷,唯一能怨恨的,也只有白敏中。
但若要提醒伍谦平这一点,就要坦言她预知未来之事,瞒不住她真正来历。
明夷下定了决心,今时不同往日,她对伍谦平,已经毫无需要保留之处。她保守这个秘密,本就是怕被送去当作长生药的药引之类,成为讨好皇帝的牺牲品。她笃信伍谦平不可能这么做,若自己看错,那也活该受戮,是自个儿瞎了眼蒙了心。
“谦平,我有一事和你说。”她做了决定,倒也镇定起来,牵着伍谦平的手,靠在楼台边沿,正对着星空。
伍谦平捏了捏她的手:“我听着。”
“我曾与你说,我是另一个
第七百九十章 赤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