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夫人点头,道:“已经在你外祖父院里了。”
丘如意不再言语,跟在卢国公夫人后面一路走去。
朝廷在京城给袁老将军赐下宅子,已着人去收拾,袁老将军等人仍暂居在卢国公府。
“这是我帐里的谋士李先生,早前学过医,军里也算半个大夫,脉息倒是不错。”
那位李先生面貌平常无奇,神态随和,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是个心中有乾坤的。
袁老将军领着众人到书房去了,只留几位女眷在内室,当然安世诚也留了下来。
他笑着看向妻子,暗暗地点头给她鼓劲。
丘如意见了,果然稍稍缓解了一下心里的紧张。
前几个月,她一直担心安世诚的安危,小日子没有按时来,她也只当是自己忧思太过之故。
后来又一路奔波吐着进了京城,便不由疑心自己有了身子,心中又喜又忧。
国孝不能有孕,这孩子来的有点尴尬。
每日哭灵,也难有时间理论这事,自己只是悄悄注意着身子,不敢对人言说。
如今万事已定,她才悄悄告诉丈夫。安世诚也是愣怔了一会儿,方张罗着请大夫来细瞧。
卢国公夫妻也知道了。他们向来做事小心谨慎,生怕外面的人口不严,便拦住了,改而请袁老将军信得过的军医悄悄帮着看看。
为了件不确定的孕事,弄得府里搞成这般阵势,丘如意心里难免有点发虚。
可这事耽搁不得。她慢慢坐在桌前,伸出了手腕,“有劳李先生了。”
李先生忙笑道:“不敢当。”一边也坐在旁边椅子上,伸手搭腕,眼睛半眯着看向前方。
丘如意的心顿时跳得厉害,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想从他口里得到什么答案。
室内鸦雀无声,李先生站起身来,拱手道:“确实是喜脉,四五个月大小。”
室内诸人听了,面带凝重。
丘如意放下心来,看向丈夫,见丈夫眼里也含了喜悦,越发放下心来,手悄悄伸出去摸着腹部。
北地战争,扰得丘如意食不香寝不着,身子瘦得厉害,一直没有显怀。
这段时日,因在京城,虽哭灵也累,却到底比在北地强得多,再加上丘如意有意的保养,如今身上倒是长了点肉,平时也看不出异常来,如今确了诊,丘如意便觉得自己腹部微鼓,果然藏着个孩儿。
她心里不由生出诸多感慨来,为母则强,不管如何她都要生下这个孩子来。
卢国公夫人直叹:“老天也太会和人开玩笑了。天天盼着他能来,却总也不来。如今倒是来了,却不是个时候啊。这可让人怎么办才好呢。”
袁老夫人看向满脸纠结的女儿,笑道:“国公府添丁是好事。”
卢国公夫人叹口气,勉强笑道:“这若是百姓之家,倒也无防,偏咱们是宗亲,如今先帝去了,太皇太后伤心太过,做事就有些……唉,前些时日就听说,刘大将军府上及几位安氏宗亲府中,都有姬妾堕去腹中胎儿……”
袁老夫人冷笑,卢国公夫人接着说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孙子,我比谁都盼着他来。我知道他二人皆对先帝忠心不二,不会于国丧里做下失礼之事,就怕太皇太后知晓了赐下~药来,到时便是不情愿也没办法了,与其被动,倒不如悄末声地自己处理了,也免得在太皇太后眼里中下刺来。这是明智之举,只是这心里却难受的很。”
丘如意闻言,起初心里发虚。算着时日,这个孩子倒的确是在先帝崩逝后才有的,只是边关地远,消息迟了近半个月。
虽说消息传来的那前几日,夫妻蜜里调油一般如胶似漆,可到底是无心之过,任打任罚,她无怨言。
只是一想到要拿掉这个孩子,别说真做了,就是提一提想一想,她都心如刀绞,话便冲口而出:“不,我要这个孩子,我们这么些人,总能想出法子保住他的。”
安世诚也上前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妻子,对母亲道:“为了不确定的事而毁掉一条性命,还是自己的亲骨肉,事过后必会悔恨终生。儿子想过了,一定要保下这个孩子。”
卢国公夫人叹气道:“在京城是不可能的,太皇太后不会坐视有人在她儿子丧期产子的。
第二四零章保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