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春联,起码得有个书案,你不能像摆萝卜白菜一样,在地上卖吧?
斯文,就得有个斯文的模样。
张扬刚走出书店门,又折返回来,对老板娘道:“老板,你家店门前的地,能不能借我支个摊,我写春联卖。”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一听就乐呵了:“你?写春联?还要卖钱?”
“是的,老板娘,能不能租给我?我给你租金。”
“小伙子,你写的字,要是能卖钱,我就不收你的钱,外面的空地,随便你摆。”老板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着打量张扬。
一个开文具店的,当然知道练书法的苦,没有退笔成山的功夫,这字是挂不上堂的。
而张扬看上去,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能不能把毛笔字写端正了,都很难说,他还想写春联卖钱?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张扬也不客气,指着老板娘摆瓜子的一张方桌,笑道,“能不能借您这桌子用一下?”
“你搬出去就是。”老板娘心地好,也存心要看看,这个夸海口的小伙子,字写得怎么样,对他有求必应。
张扬搬出桌子,放在马路边,把红纸裁好,将墨倒出来,发好新笔。
“哟,小伙子,你练几年字了?看你这样子,有模有样嘛。”老板娘没有顾客,便站在张扬身边看。
“我五岁起就练字了,有十几年了。”张扬随口答道。
“谁教你的?”
“我爷爷!”这一次,张扬还真没让爷爷背锅。
双溪镇这一带,书风浓厚,每个村子里,都会有几个特别会写字的能手,每逢春节或者红白喜事,都会请他们写对联。
爷爷去世之前,就是村里写对联的,张扬小时候,被逼着练过字,只不过,爷爷去世后,张扬就很少摸过毛笔,后来参加工作,偶尔发思古之幽情,才提笔写几张纸。
“你写幅对联我看看。”老板娘道,“要是写得好,我给你开个张。”
“好咧!”张扬提笔醮墨。
要叫张扬写对联,那着实为难他了。
不过,博物馆里,有海量的墨宝信息啊!
先从博物馆找出自己要写的字,然后全息投影在书案上,临摹着写就行了!
对有一点书法基础的张扬来说,摹着写,完全可以写得很好了!
春联无非是一些吉祥用语,辞旧迎新之词。
但这幅春联,是张扬要写的第一幅,写好了,能成为他的开张生意,他自然慎重,看了一眼老板娘,利用裁纸的时间,略一思忖,便自有了。
张扬没有小刀,但难不住他,将大纸折好,反过面来,捏着一角,顺着折痕,就能很痛快的将纸撕开,比小刀裁的还要整齐利索。
小时候,爷爷写书法时,张扬经常帮他裁纸,手法快而准。
老板娘看了,笑道:“有模有样,像个写字的。”
张扬先从博物馆保存的历代墨宝里,找出这些字来,然后以只有自己看见的方式,投影在红纸上,接下来,他笔走游龙,用行书写道:
“三尺柜头传暖意,一张笑脸带春风。”
老板娘先看字,再读联,讶异的道:“小伙子,你这字,写得不错啊,看着起码有三十年的功底了!还有这联语,我也喜欢,和我这小店很配。这对联啊,我买了!多少钱?”
张扬笑道:“老板娘,我借贵店的地,这对联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了。”
“哎呀,小伙子,没看出来,你人挺好的啊!哪个地方的人?”
“桂花。”
“桂花啊?我妹妹就嫁在那边,你叫啥名字啊?说不定,咱们还认识。”
“我叫张扬,我爹叫张继祖。”
“你是张继祖的儿子,难怪了,我知道你家,你爷爷就是写对联的,我妹妹结婚的对联,都是请你爷爷帮写的呢!那时我就夸他写得好。”
没想到是熟人,彼此之间就更热络了。
老板娘是个话唠,一直站在桌子边,问长问短,说个不停。
这大冷的天,张扬能有个说话的人在身边,倒也觉得不错,最起码,对第一次摆摊的他来说,不会显得太过尴尬。
第六章 一笔文才天下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