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要来,十数日来景玄第一次将自己关在屋中,人道是母子连心,那即将到来的女子与这幅身躯的感情一般还好,若是羁绊至深,自己占有着别人儿子的肉身……陶阳不敢想象身为人母的王妃会怎样。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又如何面对肉身与其母亲的见面。
母亲,妈妈,娘,这种叫法在陶阳看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与姐姐的相依为命,在孤儿院里院长的关怀,都改变不了自己与姐姐是孤儿的事实,陶阳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母亲的样貌,也无数次哀伤过没有见过生母的事实。母亲,太遥远而不可及,现在得知“母亲”前来,却又慌乱无措。是害怕被认出来么?陶阳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但他的心在他想到被认出时的那种平静,显得格外讥讽!
陶阳不怕被认出来,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怎么会害怕死亡,没有人比他更接近死亡的真相,那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陶阳笑了,笑的很苦,酸涩而哀伤。
“玄儿!”在屋中沉思的没有听到通禀也没注意到喧嚣的景玄内心忽的一紧,如同即将要上法场的人儿,扑通一下软摊在榻上,耳边只有门外女子呼唤肉身乳名的声音。
“珞儿。”珞姑娘站在门口未及欠身便被神色焦急的王妃拉了起来,楚王妃细长的手臂伸出紫色的衣襟将珞姑娘紧紧的抱着,“可苦了你了,孩子!这么多年……是我和王爷亏欠与你……”
“王妃……”珞姑娘听着王妃的话语眼眶之中蓦地雾气蒙蒙,也不知多年的委屈终是到头还是因为王爷、王妃念及自己,珞姑娘第一次流露出不属于下人而更像是小女儿家的柔弱与哽咽,“奴婢这些年……不苦,只是……每日不见公子好转,奴婢……生怕……生怕……”
“傻孩子!”王妃亲昵的捧起珞姑娘的小脑袋,十分宠溺的揉着女孩的头说,“你呀,自从你来到王府什么都藏着掖着,再苦再累也不会哼哼,可是你呀,坏就坏在什么都藏着掖着,要不是虎子求我,我还真不知我们王府还有像你一般蒙尘的珠玉,我让王爷送你来这,不是来让你受苦的,而是你的那份心!”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景成虎,“现如今玄儿的病也快好了,你应该寻求自己的生活了!”
轰,珞姑娘只觉得天空似有一声惊雷,振整个头嗡嗡作响,结束了?在公子犯病的时候自己曾经期盼过,在八皇子过来闹事时也曾经期盼过,在深夜沉思时也期盼过,如今终于到头,解脱么?为什么自己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内心里空荡荡失落落的,“我很好!公子很好!这儿也好!”简短的三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牢牢的将珞姑娘的灵魂夯在这较弱的身躯之中,那一口幽梦青岚散去后的女儿家显得格外的踏实与坚定,那一抹清泪片刻间戛然而止出乎于预料的落落大方。
真正的下人们早已在景成虎的授意下退去,院中的三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仿佛谁都没有听到谁都没有说出刚才的话语一般,王妃没有问也没有同意,只是眼波流转玉臂环抱,将眼前的可人儿揽的更是紧了些,这眼前的女孩太像年轻的自己,王妃内心哀叹一声,心知若是自己也必然不会撒手而去,也不再勉强,只是轻声的说,“我听说玄儿余疾未消,时有孟浪疯癫之语,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真是苦了你!”言罢竟行躬身礼,惊的一旁的景成虎转身面壁,吓得眼前的珞姑娘呆若木鸡,还未等其反应过来楚王妃再施一礼,“王府与国公府虽系于我,但两家恩义自要分开!”
“王……妃……”珞姑娘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般,却不想一恍惚间自己居然连受楚王妃两次大礼,论地位自己是王府下人而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王府王妃,论身份自己不过是山间孤女得幸做了外府的大丫鬟,而对方非但只是王妃也是堂堂国公府的女儿,更勿论珞自己一直将眼前的人示若生母,自己何德何能受对方如此大礼?
屋内凄凄凉凉,屋外悲悲怆怆,本该是其乐融融的相聚时间,却在时间的冲刷以及生活的压迫之下显露的只有凄凉,珞姑娘很纠结,她不知该不该、该怎么与自己面前的主母解释屋内的公子的情况,那些奇异的甚至细想起来大逆不道的话语,定会将一向稳重的王妃吓一大跳。思忖再三,珞姑娘还是压低着声音娓娓道来,“公子自打那日以后……”
王妃凝视着珞姑娘,时而蹙眉,时而微笑,还未等珞姑娘说完
第九章 有妈的孩子才是宝!